長安!
還是那棟別墅,還是上次小心翼翼彙報那人,此刻還是規規矩矩的站著,只不過換了個地方,不在書房,而是在院子裡。
他的面前有張躺椅,一位老人腿上蓋著毛毯,舒服的躺在上面曬太陽,從雪白的頭髮和老樹皮一樣的面板來看,這位老人已經很老了。
“說吧。”老人似乎很疲倦。
站著的那人彎了彎腰,估計是想離老人耳朵近一點,讓他聽的更清楚一些。老人瞥一眼,隨即讓他站直身子。
“尊敬不在這上頭,你們都把事情做好,讓我少操點心,多活幾天,就是對我最大的尊敬。”老人教訓一句。
“都怪孫兒無能,讓爺爺操心了。”站著那人不敢再彎下腰去,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何疇伍這人,最近做了兩件事,一是變賣自己賺錢的資產,像是現金流出了問題;二是午夜客棧的拍賣會上被阮家羞辱,還似乎得罪了陸家。”
“不要用像、似乎這些詞來敷衍我,還有,阮家佔到什麼便宜了嗎?丟了沙牛,高價買來一個無用的地獄犬,想以多欺少,還被別人教訓一頓。業兒,這種蠢貨,用完就得遠遠的扔掉,不然,他會成為你的累贅。”老人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說完後似乎有些累,輕輕閉上眼睛。
“孫兒謹遵爺爺教誨。”說完後大氣也不敢出的退了下去。
還是把目光放回蓉城吧,讓我們看看何疇伍在做什麼。
週六一覺睡到中午,何疇伍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很好,趙心瑜沒有打電話過來,說明昨晚小木的工作完成得很好。
阿九不在,吃完飯只能自己動手找衣服,何疇伍驚奇的發現,偌大一個衣帽間,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看來自己的生活是多麼無趣啊!
這三種顏色,怎麼搭配都不會錯,何疇伍胡亂的穿好衣服,叫上木道人一起下樓。阿祥昨晚打電話過來,說那個老太監想投降,何疇伍掛掉電話直搖頭,阿祥這文化水平,居然還敢帶徒弟。
電梯雖然很大,空間畢竟還是有限,也不知道李看和李劍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不過要是自己整明白,他倆,連著他們的師兄弟,統統都該失業了。
阿祥等在樓下,三個徒弟站在身後,居然也有一股氣勢,對於屬下的成長,何疇伍是非常樂於看到的,他才沒有什麼奴大欺主的顧慮,自己的優勢,他們永遠也學不來,他們的手藝,自己永遠也不會學。
上車、出發,幾輛車就這樣直奔後山,木道人問能不能拐去小木屋看一眼,好久沒回去,估計快變成盤絲洞了。何疇伍說你就放心吧,雜貨店老闆一天掃三回。
提到雜貨店老闆,木道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上次往嘴裡塞襪子的仇還沒忘,不過收了何疇伍的錢,沒辦法發作,誠信,還是要有的。
到了四合院,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人又齊齊的站在大門口迎候,何疇伍也懶得管他們,想迎就迎吧,高興就好。
高先生還是穿著那套長衫馬褂等在門口,何疇伍有些不樂意,問阿祥怎麼不給他買幾身衣服,一身餿味還怎麼愉快的聊天。阿祥急忙說找裁縫做了五套,一模一樣的。
見他又是把腰都快彎成一百八十度,何疇伍快走兩步扶起,嘴裡說道不必客氣。
高先生也不堅持,起身將何疇伍迎進正屋,態度與上次自然不同。
木道人也跟了進去,還是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待何疇伍坐好,高先生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嘴裡說道:“殘缺之人,還望何先生收留。”
“高先生,你這是幹什麼,起來說話。”何疇伍嘴上說的客氣,可半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何先生說得對,我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天,回去已沒有生路,就算何先生肯放我出去,無一技之長,也難在這世上立足,還求何先生庇護,讓我能了此殘生。”說完後高先生以頭觸地。
“我說過,只要我沒死,你就能投靠我,不過我有個毛病,就是很難信任陌生人,更何況你功夫那麼好,隨時都能弄死我,想獲取我的信任,就更難了。所以,拿出你的誠意讓我瞧瞧。”何疇伍摩挲著扶手,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的人。
“那是自然。”高先生居然鬆了口氣,抬起頭轉過去看了木道人一眼,又轉回來望向何疇伍。
“他是我老朋友,沒他在,我心裡不踏實。你有什麼話都可以當著他的面說。”何疇伍笑道。
“從我懂事起,就跟一群差不多年紀的人生活在一起,每天就是讀書習武,也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不幸,八歲的時候,和其他十多人一起,被師父挑中,一刀去了凡根,然後當著我們的面,將剩下的夥伴全部處死。”高先生說的時候無悲無喜。
“再後來,我們就被送進山,住進一個廢棄的道觀,繼續讀書習武,每三年換一個地方,等到二十來歲出師的時候,只剩下三人。”話雖平淡,其中的殘酷不難想象。
“我們這些活下來的,最後都進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到那裡才發現每隔三年就有一批進來,就這樣,山洞裡也不過只有百十來人。頂尖高手,被推舉做了管事;一流的,就像我師父那樣做教頭;二流的,比如我,偶爾出去做點雜事。我們這些人,活著,不知道來處,死了,就燒成灰撒到山坡上,就連姓,也是師父隨意取的。”說完後,高先生又一頭杵在地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