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時,他的身體尤為不佳,只能暫且忍耐。
三年又三年,可以將人熬得跟個油燈似的。姜巍有心想勸阮知微再等幾年,不必急於一時。
“你這匆匆忙忙的,不再想想?”
上京之地,權貴如雲,暗流湧動,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趁著年歲尚輕,我還能討個探花郎回來。”畢竟探花郎比較看人,阮知微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淡然笑道:“總不能辜負了現今的容貌。”
“你當真要去?”姜巍不是不知,何唯道等人早阮知微一步考中了舉人,先行去了上京,說是給書院的師兄弟們探路去了。
現今阮知微有些心急,他也能理解。
只能再理解,自己也不能任著他肆意非為。
“再熬幾年,等你年歲再大些,所能勝任的官職才會多起來,何苦現在去爭個探花郎?”
圖什麼名聲好聽?
姜巍想讓他看清時勢,別為了一時意氣,毀了一世仕途。
“你現在去考春闈,是將多年苦讀毀之一旦,考中了又如何?不過是清閑不得重用的官職。”
話說到最後,姜巍看清他眼中的決絕,甩了甩袖,氣得背過身,不再理會他。
良言難勸該死鬼,自己何必再多費口舌?
墨汁一落,阮知微擱下筆,寫好了擔保書。
他低頭望著書桌上的那紙擔保書,低語道:“勞煩山長幫我將擔保書交給眠風與鈞諾。”
聞言,姜巍回頭,皺著眉頭,將手按在書桌,強硬地道:“眠風願意陪你去闖一闖,也就罷了。鈞諾不可,知微,你要做什麼,我不攔著你,只是他不行。”
張眠風也就罷了,他的歲數也到了該闖一闖的時候。
只是周鈞諾,他年歲還小,再過三年下場科舉才宜佳。
瞄了瞄臉上餘怒未消的姜巍,阮知微從擔保書旁,抽出一張早已備好的書信,遞了遞顯然不願意接受的姜巍。
“鈞諾的擔保書,是我給他做擔保,帶他回上京一趟,李師兄自從留在了上京,就再也不曾回來過。”
好歹也是從小帶到大的胖頭魚,李世雄著實狠心,這麼多年,都不曾回來過。
聽到他的解釋,姜巍這才鬆了口,接過他的書信,仔細檢視了一番,確實只是一份普通的擔保書。
“是那大胖小子纏著你寫的?”他是在沒想到周鈞諾如此膽大妄為,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阮知微的頭上。
不得不說,人有時候會出人意料的有主意。
再有主意也架不住跟著來送熱食的戚雨竹,她哄住了在後院的白昭昭,自個兒跟著周鈞諾來前院,看看他們現今是什麼事兒。
哪裡想到,這兩人在商量著去上京考科舉的事。
她招呼著周鈞諾放下食盒,扭頭就忍不住對著這兩人懟道:“你們這些人,能不能想一想家中的妻兒,尤其是知微,你現在可是有了家室。”
“多想想現在為了你,人生地不熟地留在書院裡,還損了名節,也不知外頭的人說得多難聽。”
要她說,當時阮知微就該把阮家的一行人等,逐一讓護院扇個巴掌過去,讓他們知道何謂禍從口出。
而且這功名再重要,哪能重過他的性命?
“你好不容易才從鬼門光脫身,不如再養養。”
有什麼理由,非要拖著見不得人的破-身子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