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你現在煩惱也晚了,早承諾了他,現在想反悔,除非你逃到天涯海角,不然就等著被人揪出來吧。”
她推了白騾子一把,讓他趕緊把人送回屋,趁早幫他收拾衣物。
“你別推,什麼叫做我要逃?我為什麼要逃?”白騾子拉住她的衣袖,瞥見躲在廊柱後,不敢現身的白泰初。
青天白日的,沒影子的都是大頭鬼。
他一個漢子,能不能別縮在廊柱後面。
他以為自己沒看到他人,他人就看不到他嗎?
人,怎麼會傻成他這德行?
“小狐貍,你當真能把他的腦子掰正?”白騾子對阮知微使了個眼色,順便朝著廊柱後努了努嘴。
“就後頭那個,把他的腦子整一整,別有事沒事就犯傻。”
大舅哥的缺心眼是家傳絕學,一般人還真沒法子。阮知微看向藏頭露尾的白泰初,瞬間明白了白騾子的心酸。
“白家走的是武官之路,大舅哥今後若想出人頭地,這條路是繞不開的。”
繞不開就別繞了,阮知微眯著眼,輕笑道:“待我走後,會有人來教導大舅哥。”
“那人是武舉人出身,若非性情耿直得罪了不少人,不會輕易辭官在家。現在有人請他,他自是樂意得很。”
沒有說出是誰,阮知微想著性情耿直的白泰初與這種人在一起,才會惺惺相惜。
“你找了人?還是個武舉人?”白騾子吃驚地張大嘴巴。
要知道武舉人吃朝廷俸祿,身份尊貴,哪會輕易答應給一個白丁當武教。
“當真?”這句話不啻驚雷,連舒海雪都愣了一下。
她一時躊躇,既怕自家怠慢了人,又怕失了這個機會,自家憨兒連個出頭之日都沒了。
“那該備下束脩,禮數周到,總不會得罪人。”
自家幾斤幾兩,舒海雪看在眼裡。
狠了狠心,她想著把家中的幾頭豬全發賣了,也得先把人留住。
阮知微摸了摸頭頂的狼毫筆,毫不在意地道:“岳母且放心,我已經提前辦妥了此事,三年時間,若大舅哥毫無長進,那人也是留不住的。”
一時的燃眉之急,好解。
他當日就聽山長說過,那人自小家貧。
舉全族之力,他才謀得一個三班奉職的官職,卻因性情耿直得罪了不少朝野同僚。
尤其是他所彈劾的官員,都身居要職。
最後落了個斷送前程,還連累妻女陪他吃糠咽菜,遠走上京。
“我讓人一路護送他們一家子來錦州城,只是岳母……”他頓了頓,眼前有些暈眩。
他按著額頭,強撐著精神道:“請在我走後,盡早帶著昭昭離開錦州城。”
窮山惡水,易出刁民。
白家現在還沒起勢,街坊四鄰還能和睦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