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阮知微不禁失笑。
他再次從袖中掏出另外的錢袋子,這個錢袋子可比先前的那個顯得重的多。
“這才是我今後的買命錢,裡頭有不少的金粒子,就先請大舅哥收好了。”
他把沉沉的錢袋子,塞到一臉不知他在說什麼話的白泰初手中。
“你這藏錢的功力可比我阿爹厲害多了。”白泰初掂量著這次手上的錢袋子,沒有當場松開系帶看個究竟,就隨意的塞入衣襟內,開起了阮知微的笑話。
“你當真不怕我抓錯了藥,會毒死你?”
他抓著額前的頭發,還是有些擔心地道:“要不要我同阿孃說一聲,讓她去一趟,她識字多,又見多識廣,沒人能欺瞞她。”
自是岳母過於聰慧,沒人能欺瞞她,他怎會讓她知曉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思,去爭個活路?
阮知微臉上的神色明滅不定。
良久,就在白泰初即將忍不住時,他這才開了口,“是毒藥,大舅哥,我要你抓的是毒藥。”
他定定地望著白泰初,眸底起了些許血絲,像是許久沒休息好一樣,他每一夜都鑽心的疼,越疼就越恨,越恨就想越想活下去。
他要自己記得每一寸的痛楚,記得是誰給予他滿身病痛,還要他滿懷感恩地俯首稱臣。
“每一個藥草皆是劇毒,大舅哥,不用拿這種眼神看我。”
他不是故意尋死,想把這害人性命的禍事丟到白泰初頭上。
這藥方,他一直都有。
只是洛姨娘給他時,他遲疑過,懷疑過,甚至想撕毀這個藥方。
但他心中更是明白,她沒有害他的理由。
他這病況,如若不是她想方設法的告知他得病緣由。
想來他到死,都不會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白泰初捏著藥方的手都在發抖,他低頭看了眼藥方,又看了眼無動於衷的阮知微。
這人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這藥方,是誰要害你?”每一個藥草都是害人的,他一聽就感覺阮知微是不是上了別人的當,而且用自己的性命來玩。
“你不找個正經郎中替你看看藥方?”
奪命藥方,誰吃誰完蛋。
面對白泰初的苦苦相勸,阮知微顯得尤為堅決淡定。
甚至他還安慰起白泰初,要他放寬了心,“死不了人的,你放心,給我藥方的人是想要我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讓他的生父生不如死。
洛姨娘要的,他先前懶得理會。
現在為了白昭昭,他倒是願意多想想,如何回報她的救命之恩。
不如找個機會,讓阮縛心盡早休離了她,好讓她得償夙願,能夠一走了之。
“只是岳母他們知曉這回事,難免會擔心,大舅哥,此事不如就你我知曉,免生其他事端。”
多一事不如省一事,這個道理,白泰初比誰都是清。
只是再清楚,他也不敢拿人命開玩笑。
這種事情,瞞著他爹孃,到時被他們知曉了,自己不得一命嗚呼。
“你果然沒安好心。”他沒好氣地抓起阮知微的竹棍,往自個兒身邊移,看著他一時沒穩住身形,搖晃了下,險些摔倒。
他樂得拍著滾木上,沒有再看阮知微一眼,應答道:“好,我幫你。”
無腳蟹,半路債。
好人沒個好命。
他掐指一算,阮知微這種禍害,是頂天的那種,定不會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