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頭,甚至不敢回頭。
“我不會後悔的。”選擇白泰初,不如說是她選擇了白昭昭。
“算了,娘子,如若他人問起,不如說我們認了婉姐兒為義女。”白騾子走到舒海雪的背後,按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
他們一家倒是想認這個媳婦。
可白騾子想起那個蹲在班房的憨兒,實在頭痛不已。
為了這麼一個不上進的兒郎,賠進自己的一生?
他也會為喬婉兒扼腕。
“婉姐兒想要的實在是太少,也小了。”舒海雪想起喬婉兒一個,再想起娟姐兒一個。
這一個個的,被家中的阿爹拖累,小小年紀都思慮過重。
她可以認下喬婉兒為義女,只是喬婉兒不願白白的得了白家的庇護,寧可一頭走到底,要嫁給自家的憨兒。
望著漸行漸遠的喬婉兒,舒海雪忍不住再三的嘆氣。
如若還在上京,她多得是機會,能把其他英年才俊介紹給她。
“婉姐兒,你……”白昭昭環視了一圈他們,眉頭緊蹙,想多問一些,可一開口就止了話,只能拉著她,對著舒海雪道:“那我帶婉姐兒先回屋休息下?”
“去吧,你把櫃子裡的,那床剛打好的被子拿出來,別貪懶和人家一個被褥睡一窩。”舒海雪拉住白騾子的手臂,沒讓他下去。
這會兒,喬婉兒像是沒看到阮知微的人,低著頭與白昭昭走在一起,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
或許嫁給白泰初,對她而言,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她一定不會後悔。
錦州城臨近春日的日子,倒是憑白生出了一些寒意。
稀薄的一層霜雪壓在屋簷上,隨著日頭的逐漸升起,些許霜雪化為潺潺的水流,滴滴答答的落在屋簷下。
白昭昭一開啟院門,一腳踩在積水上,沒化成水流的霜雪一下子落了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濡濕了衣肩。
沒等她拍去肩膀的霜雪,就遠遠地看見幾個村口有名的長舌婦伸著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她家門口指。
她剛想嚷嚷一兩聲,質問她們在說些什麼?
哪知那些人一看到她的身影,忽然變了神色,幾人快速地兩三步跳離了她眼前。
她是她們家裡頭,那本不能翻開細看的賬本嗎?
用得著一看到她,就露出比見到厲鬼還可怕的表情。
“昭昭,嗚嗚……”一臉憔悴的白泰初守在門口多時,一發現頭頂多了道黑影,苦哈哈地抬起頭。
他們這些人,怎麼就沒一個人去班房裡接他出來?
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現在不僅想彈,還想哭的大聲。
他們怎麼這麼殘忍?留他一個人在班房裡數著螞蟻過活。
“班房裡的飯菜都是餿的,連點肉末星子都沒有。”他扒著院門的一角,饑腸轆轆地想要把院門都生啃了。
這年頭,還有餓死鬼的存在,都是被活人逼出來的。
他的好慘,好慘,家中沒一個人在乎他。
“哇,大哥,你什麼時候出來了?班房裡還能放你一個人出來?”他臉色好慘白,差點就可以和黑白無常結拜了。
被突然出現的白泰初嚇了一大跳,白昭昭整個半身歪在院門上,拍著胸口,倏然想到一個問題,低頭質問道:“你應該沒打暈了衙役,自己跑出來吧?”
這麼傻缺的事情,別人幹不出來的。
只是她不敢想,自家大哥會不會喪心病狂的莽頭去做,以他的腦子,真的有可能幹得出來。
“大哥,我會大義滅親的,真的,現在家中有不少人,我隨便招呼一聲,你就會被抓回去。”抓他一個,總比一家老小都被抓出去遊街的好。
聽聽,她說的都是什麼鬼話?白泰初吃盡了蹲班房的苦頭,哪會不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關押我的時間到了,衙門見無人來接我,直接放我出來,也不想再管著我來上幾碗搜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