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幼時,帶著白昭昭往家裡翻了個遍,就為了看看有什麼好玩的玩意兒。
誰曾想,阿爹寶貝的梨花木箱裡,藏著一本本泛黃的大厚書冊。
他隨便拿著火星子一點,這些書冊就燒著了。
“能不能不看書?”他有童年陰影。
火燒族譜,是他一生最大的過錯。
他阿爹差點想拿著木棍,仰天長嘯,請蒼天辨忠奸。
“我一看書,就兩腿哆嗦。”回想起當年,他的兩條腿差點被阿爹打殘。
阮知微明顯地發覺白泰初在抗拒,默默地搖了搖頭。
別想那麼美。
要走武舉這條路,免不了要翻書。
“要走武舉這條路,少不了要修習騎射與摔跤,並且還需檢驗武生是否兼備文才,倘若筆試未過關,大舅哥恐怕就要名落孫山了。”
“孫山是什麼人?落在他後頭,有什麼關系?”白泰初一連三問。
阮知微稍作停頓,已經認命的按著額頭,不敢多看他幾眼。
“這意味著大舅哥即將落榜,回來後,會比現在關在班房還要丟人現眼。”
白泰初一想到落榜後,可能被白昭昭當面奚落沒出息,那可不成。
輸給誰,都可以,輸到被自家妹子嘲諷,就太沒面子了。
“讀書好,讀書真妙。”他就吃了不讀書的虧。
文人跨馬掄刀非所長,惑人心智卻是一把好手。尤其是阮知微這種世家子,三兩句話,就將他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以大舅哥聰明才智,一點就通,完全不用怕考不上武秀才。”
“不過是學點字,再學點兵書,我可以的。”白泰初迅速忘掉了燒掉族譜的傷心事,重新振作了起來。
他阿孃當年好歹是大家閨秀,只要他肯發奮圖強,不愁沒人指點。
再不濟,他終究是阮知微的大舅哥。
他以求助的目光望向阮知微,“知微,你知道我是個大老粗,總不好意思老去打擾阿孃。如果我有求於你,你能不能指點我一二?”
生怕被拒絕,白泰初連忙補充道,“絕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大可放心。”
當自家妹子來找阮知微時,他定會識趣地拿起書冊,麻溜走開。
“你放心,將來等你惹怒了昭昭,我一定會盡力勸阻。”他勸分不勸和,畢竟做人不努力,屠宰場做兄弟。
他一人死就算了,千萬別拖他下水。
“大舅哥,你確定是在求我?”阮知微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
是,他是啊。白泰初心裡默默地答了一句。他有求於阮知微,不代表今後他不會落井下石。
“我們是連襟,除了親兄弟,你我最為親近。”說好話嘛,讓人聽聽就算了。
白泰初一點兒也沒有罪惡感,就阮知微騙過的人,他敢打包票,從他家至柳安州,至少夠幾個來回。
他連親兄弟都不放過,一個姻親兄弟,不足以令他放下戒心。阮知微敷衍地笑了笑,“我還多謝大舅哥厚愛了。”
“別客氣,這是應該的。”此刻的白泰初一點也沒了被關押在班房的沮喪,笑容滿面地等他撈自己出去。
“那就再辛苦知微一事,記得撈我啊!”
他抓著班房關押他的木柱子,男子有淚不輕彈,只是還沒吃盡苦頭。
“記得撈我,撈我!”他不想吃盡苦頭。
這一聲聲的吶喊,皆是他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