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很動聽,她聽得很心虛。“做人還是要憑良心的,我是有點粗野。”
他敢說,她有時都不敢聽。
“那也是旁人先說我油頭粉面的,不像個正經人。”她怎麼可能會有錯,有錯也是他讓她發現自己在說假話。
阮知微捂住心口,露出受傷的神情,“還是說,昭昭也那麼想,是在嫌棄我?”
“我哪有嫌棄?”瞧他臉色白的毫無血色,白昭昭哪有心思多想。
“你別氣,別氣,來,深呼吸一口氣。”
她抬手就是一拍,拍得他三魂六魄全給她回來。
魂歸來兮,死人也得給她活過來。
“我沒事,真的沒事。”阮知微攔下白昭昭的奪命拍肩。
他是有錯,但不至於當街要他小命。
他瞟了眼前頭的書局,“昭昭,我來錦州的時候,忘帶不少書冊,就不知這裡的書局會賣些什麼?”
賣什麼?全天下的書局不都是一個樣?她聽不懂他的暗示。
“我又不識得幾個大字,怎麼會知道裡頭在賣什麼?”
她一家子都是殺豬的,賣的是豬頭、豬肉、豬心、豬肝。
小相公如果問她,豬身上哪個部位最好吃,她能說的頭頭是道。
但如果問她,書局裡哪本書最時鮮,最有趣?
那不是瞎子摸燈,白費勁?
“小相公,要不你自己去看看?”良心建議,他不該問她的。
是他的錯,他該有話直說。阮知微良心發作,僅存的那麼一點兒良心,只對她一人用。
“我想要昭昭幫我一個忙,替我去書局買幾本書。”暗示變成明示,他想這回她應該能聽懂了。
他是認真的?白昭昭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告訴他,她見字就暈,昏天地暗的暈。
“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起去?”
她識字不多,鬥大的幾個字,落到她眼裡,猶如鬼畫符,辟邪專用。
當然那個邪,是指她自己。
“你是想支開我?”
見他沒有反駁,她心裡有底了,“早點說,那我就隨便挑一本!”
點兵點將,點到誰就是誰。
畢竟有言在先,她能有膽子踏進書局,已經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
“那就有勞昭昭了。”
目光掠過前方的書局,阮知微又接著道:“我等會兒先去驛站送封信,昭昭到時來驛站尋我,可好?又或者……”
他好嘮叨,聽的人耳朵生繭。“你忙你的事去。”白昭昭打斷了他的話。
沒逛過書局,不代表她沒逛過菜市場。
“那我就等著,昭昭給我買的書。”他該說自己很期待。
“那我走了,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她懶得去問他在忙些什麼,蹦躂地朝著書局跑去。
在她轉身的瞬間,阮知微冷下了一張笑臉,背對著她走向驛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