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街上匆匆行人,白昭昭緊握阮知微的手,躲進鄰近的屋簷下。
細雨如絲。
很快屋簷下掛起了雨簾。
“這可怎麼回家?”害怕回家後被阿爹大罵,白昭昭煩躁地踢著腳邊的小水窪。
“那就等等吧。”阮知微早已習慣等待。
他拉著她往裡挪了挪,“小心別讓雨水淋濕了。”
“啊?”白昭昭一個踉蹌,跌入他懷中,抬頭正對上他望著遠方的眼神。
“昭昭可見過江南的煙雨?”
他抬手為她拂去眼前的雨絲,自己的肩膀卻迅速被雨水浸濕。
“江南常常下雨嗎?”她生於錦州城,從不曾遠行。
“很多,多到讓人心生厭煩。”陰霾的天氣,多雨且多餘。
阮知微額前的發絲被風吹得淩亂,視線也隨之變得朦朧。
“你不想回到那個家嗎?”白昭昭並不完全瞭解阮家人與他之間的齟齬。
但能將人逼到寧願為了一個娃娃親,遠走他鄉,想來那家人不是什麼善茬。
“要不,小相公你就入贅我家吧。”改名換姓,就看他願不願意。
阮知微眉梢微動,笑著應答:“也好,如若岳父同意,還望知會我一聲。”
他對于姓阿貓阿狗,都無所謂。
只要別一輩子困在阮姓中。
“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白昭昭沒有考慮過,如果她阿爹知曉她要人帶著官職入贅。
他會不會樂到半夜驚醒,連滾帶爬地跪在祖宗靈位前,為自家終於也開始‘冒青煙’而喜極而泣。
真是家門大幸,祖宗庇佑。
“有我一口吃的,你就餓不著。”她信誓旦旦。
畢竟她有屠刀在手,加之殺豬宰羊的好手藝,養活一個人,根本不在話下。
“昭昭心善,真令人感動。”不如他以身相許。
“哪裡,哪裡,姑娘家都心善。”她心中發虛。
彷彿天雷下一秒,就會劈到自己頭上。
她阿爹常說,有的孩子生來報恩。
有的則是天雷投生,專劈自家人,例如她。
“昭昭,若有一日,我來信邀你來柳安州,你是否會來?”阮知微語氣溫和,嘴角含笑,似是隨口一問。
白昭昭一頭霧水,被他問得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是在問我,要不要去找你嗎?”
她不確定地問,“為什麼我不能去找你?”
遠隔千山萬水的男子,最不可信。
白昭昭按住他的肩膀,不停搖晃,試圖讓他清醒。
“小相公,你要記得,男子如果變心了,便連我阿爹擦腳布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