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日後,我命有一劫,也絕不會拖累昭昭的。”
“只求岳父憐我病弱,允我留在錦州城。若我有幸活過及冠,這門婚事只望岳父成全。”
話語間,他提起衣袍下擺,對著白騾子深深一跪。
“一叩,是謝岳父搭救之恩。”
“二叩,是望岳父等我及冠。”
“三叩,是求岳父信我一諾。”
這三叩頭,聲聲悶響。
每一聲都落入白昭昭的心中。
她想扶起他,但一時之間,鞋子彷彿長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一個世家子,雖說能屈能伸,但沒必要做到這地步。白騾子沉默不語,注視著阮知微。
這三叩頭,他受之無愧。
阮知微家世是好,卻也是龍潭虎xue。
他家昭昭又非降龍伏虎轉世,實在沒有擒拿猛獸的本事。
“阿爹,你就答應他吧。”看著阮知微受委屈,白昭昭心有不忍。
他若當下應了這崽子,別說日後,現在他就能一口一個岳父的套近乎。
白騾子看著她想扶人起來,心中難免有氣。
這丫頭,是真傻,苦肉計對她,一使一個準。
“昭昭,你若願意,就扶他起來。”嘴上雖強硬,但他一瞧見白昭昭當真要扶起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讓她扶,她還真扶,那麼阿鬥給她,是不是也能扶得起?
他捂著心口,努力憋著氣,別當面朝著她發火,“你這一扶,今後就得替他守個十年八載,說不準受到最後還能得個牌坊。”
他又不賣女求榮,要什麼牌坊爭面子?!
“昭昭,你且鬆鬆手,再想一想。”話音剛落,他往前一伸手,卻見阮知微的眼神陰鬱到毫無生氣。
霎那間,他吶吶自語,“昭昭,他可真的不行啊!”
這親家結得燙手。
尤其是阮知微這人,瞧著郎朗君子。
他猜,一旦有人惹急了他。
什麼狗屁倒灶的下流手段,他都使得出來。
扶就扶,她卻那點氣力?白昭昭忙著扶人起來,沒空多看自家爹爹一眼。
單手捂住臉,白騾子心知勸不住見色眼開的自家姑娘,只能盡力越過她,看著一旁的阮知微。
定了定神,他不怕被阮知微笑話,直率地道:“阮知微,這錦州城,我能老死在這,昭昭他們不可,如若你記得我救你一命,將來你若有命,定要帶她離開。”
白騾子看的明白,也想得清楚。
這錦州城位於南楚與北嶽的交界,難保有日,北嶽與南楚交惡,會禍及百姓。
他只求自家人能走得遠遠的。
目光一閃,阮知微心知他在擔憂什麼,怎會不應允。
“當然,我既得岳父搭手之恩,今後昭昭之性命勝於我。”
這門婚事,外人只道他受盡委屈,又哪知白家心中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