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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五月底的y市,微風攜著絲絲熱浪,隱隱的蟬鳴忽遠忽近,蒸得人昏昏欲睡。
梁映書坐在窗邊,舉著小電扇給臉頰降溫,同事的吐槽也被風聲吹得斷斷續續:“太摳了!我們普瑞好歹是個500強,室內不到30度居然不給開空調?這說出去誰信呢!”
“就是啊,大領導們都感覺不到熱嗎?”
“他們辦公室幾個人咱們有多少人?能一樣嗎?”
辦公室裡混合著香水和油墨的氣味被電扇席捲,直沖鼻腔,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把窗戶開得更大了一些,試圖讓窗外相對涼爽的氣息撫平這抹煩躁。
“好了,少說幾句,這話在辦公室說說就行了,我不希望在外面聽到。”領導站起來發了話,剛剛還說得興起的同事們撇了撇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時間辦公室裡只有鍵盤滑鼠的噠噠聲,和翻動紙張的唰唰聲,更催眠了。梁映書把臉貼在辦公桌上,試圖用並不冰涼的桌面讓大腦清醒一些,提醒下班的鬧鐘響起,她睜大眼睛,盯著電腦右下角的倒計時。
五點一到,她飛快地關閉電腦站起身,拎起小包就走。“下班啦陸會計明天見!”拍了一下隔壁工位同事的肩膀,揮了揮手,話音沒落人已經出了門,身後傳來陸珂的回應:“梁會計你每天下班最積極!”
那可不嘛,誰會願意在公司磨蹭呢,浪費的每一秒鐘對她來說都是在被資本剝削。
梁映書一路小跑打完卡沖上車,開啟導航和音樂,才長舒了口氣。
在普瑞工作了6年,每天按部就班,早就沒有了剛畢業時的新鮮感。經濟下行的時代,公司的制度一改再改,今天不讓這樣,明天不讓那樣,誰都不好過。上班只是為了領工資解決生存困境,工作不好找,誰都沒有下定決心辭職的勇氣。
一路堵車回到租住的小單間,室友還沒回來,房間裡暗沉沉的,梁映書摸索著開啟燈,換了鞋癱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休息。下班那一刻的愉悅感已經被消磨殆盡,近一個小時的通勤時間總是在增加工作了一天的疲憊。
剛畢業那會,大家都鉚著勁奔往大城市去追尋夢想,她也短暫地心動過,但是本科的學歷,房租的壓力,早早就讓她打了退堂鼓,夢想是沒有的,錢包是殘酷的。
不是沒有想過回老家,興許是心裡還帶著一絲期待,也或許預設了回家就是被生活打敗,最終她選擇在離家不遠的二線城市先安頓了下來,沒想到這一安就是這麼久。
父母對這一決定沒有激烈地指責過,也沒有明確地支援過,只是在前年她擠公交摔傷了腿的時候,默默地領她去買了一輛代步車。他們也已經年過五十,每次她休假回家依然是像上大學那會兒一樣早早去車站等著,彷彿這幾年的時光停滯了,只有鬢角越來越多的白發在證明著時間的流逝。
想到這些只會讓心裡的愧疚感更重,也許是時候該認真考慮回家發展了,她拿出手機舉到眼前,開啟外賣軟體,決定先解決眼前的溫飽。剛看了幾家店,“咔嚓”一聲大門被嘩地拉開,艾米丁零當啷大包小包地進了門。
“呀!你在家啦!晚飯吃了嗎?沒吃我們出去吃!哎喲你這劉海要剪剪了都戳眼睛了,吃完飯去我們店裡我給你修修!不要錢!”艾米一個人的攻擊力抵得上三隻鴨子,梁映書剛湧上來的感傷瞬間被擠到了九霄雲外。
她站起身接過艾米手裡的東西,順手關上了門,“你饒了我吧,我點個外賣就行了,出去吃還得等位。劉海我不想剪了,最近頭發越掉越多,還是留長吧,顯發量。”
艾米一把把她摁坐下,抓住一縷頭發研究了起來,“你什麼時候有空去我那做個頭皮護理,我給你打折。”
梁映書聽得哭笑不得:“你別折騰我了趕緊出去吃晚飯吧,晚了人更多。”
“有道理那我走了,你也要好好吃飯哦~”艾米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關上的門隔絕了她身上淡淡的染發劑味,也隔絕了她帶來的歡樂氣息,房間又沉寂了下來。
梁映書的室友兼房東艾米,17歲就離家來到這個城市,從洗頭開始做起,十幾年過去,現在已經是個連鎖理發店的合夥人了。雖然看起來咋咋呼呼不著調,但是梁映書很羨慕她的生活狀態,經濟自由,工作是自己的興趣愛好,空餘的時間逛街旅遊,基本看不出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她也並不叫艾米,真名是李雪,還記得第一天簽租房合同時,梁映書按照合同上的甲方喊她“李雪姐”給她驚得連連擺手拒絕,“別別別!你這喊得我頭皮發麻的!我才30還不想當姐!”
“那……”
“我是個剪頭發的,他們都說男的叫tony,女的叫ay吧,中文是艾米,怎麼樣?”
“好的,艾米。”梁映書一邊在合同上簽了字,一邊笑著回答她。
其實那天她還看了好幾套房子,從客觀條件上來說這間不算最好的,離公司有點遠,通勤時間太長,可是想到艾米,權衡利弊後,還是選擇了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