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眉頭則皺得更緊。因為此刻,雷損的神情又恢複了平靜,大地般的平靜。
他瞧著走過來的姑娘,眼中閃過驚豔:“大捕頭好福氣。”
阮言更氣了,“這麼沒禮貌,你就是雷損那個壞人?”
雷損笑了,他已經很久沒聽到這般沒攻擊性的罵人話了,他看著阮言,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小輩。
“是我小瞧了阮姑娘。”
阮言不喜歡他的語氣,聯想到他是六分半堂的老大,回憶起六分半堂做的那些破爛事,想起那些孩子,她眼中難以掩飾厭惡,她甚至不想保持禮貌。
“喂,這個混蛋為了你來抓我,你都不問問他?”
雷損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技不如人罷了,他是我亦是,何必詢問。”話音一轉,“倒是姑娘如此不喜在下,卻似乎並不討厭狄飛驚?”
他與阮言之前從未直接接觸過,狄飛驚可是直接對她動手。
“誰說的,我討厭死他了。”阮言嫌惡的蹙眉,“明明是他來抓我,卻苦大仇深的跟我逼他似的。我又不欠他的知遇之恩。”
“只是你更討厭。”
雷損被她的神情逗笑了,“姑娘若想罵人,這些話可不痛不癢。”
“關你什麼事。”阮言不想理他,她來到無情跟前,拉了下對方的衣袖,在青年似笑非笑的神情下賣乖道:“我不是來搗亂的,只是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這附近藏了一個人。”
剛剛她就在面板上發現,雷損一直將無情他們往這個紅名附近引。
眾人大驚,雷損嘆了口氣,“沒想到,竟然是你先發現的。”
突然,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一面牆突然倒塌,瓦礫四濺,霎時間積雪塵土飛揚。
金劍銀劍立刻丟下昏迷的狄飛驚,拔劍出鞘擋在了阮言身前,無情袖口一揚,幾把小刀射出,精準擋下了襲來的碎磚。
塵煙散出,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露出了身形,只見他衣衫襤褸,眉目間盡是滄桑,雙手、雙腳皆戴著重銬,鐵鏈伴隨著他走動叮當的晃。
然而就是這樣狼狽的一個人,在場的眾人神情卻變得十分戒備。
“說起來,你們這些小輩應該都沒見過他。”雷損笑了,“他的名字,叫關木旦。”
關木旦,迷天盟的七聖主,昔年橫掃京師武林無人能敵,後沒了蹤跡。世人皆傳關木旦練武走火入魔去世,誰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鐵手神情一厲,率先攻向對方,大吼道:“我攔著對方,大師兄你快去找世叔!”
“諸葛正我?”雷損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你猜蔡京蔡相爺今日有何安排?”
無情神色一冷,金劍銀劍一左一右拉住阮言的胳膊,就要強行將她帶離。
關木旦突然動了,他似只是隨手揮灑,鐵鏈竟攜帶著銳利劍氣,一舉打斷鐵手的攻勢,鐵手握拳回防,直感劍氣攪入肺腑,忙運起內力阻擋。
“噗——”
鐵手逼出一口瘀血,身體搖搖欲墜,終控制不住半跪在地上。
竟是一招也支撐不住。
“二師弟!”
袖中小箭齊發,無情運起輕功,迅速擋在鐵手身旁,擔憂的目光望向鐵手。
鐵手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平息好內力後緩緩站起身來。
關木旦運起鐵鏈,擋下了那些暗器,卻未乘勝出擊,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阮言身上。
金劍銀劍不敢動了,在這等高手面前,輕舉妄動就是自尋死路。
關木旦也沒有再動,他知道呆在原地,皺緊了眉頭,似乎在努力想著什麼。
場面陷入對峙之中,雪飄飄地灑著,眾人身上很快覆上了薄薄一層銀霜。
似乎過了很久,又好像只在一瞬,終於,關木旦開口了,胡須上的雪花被一片片震落,他似乎很久沒有說話了,嘶啞粗糲的嗓音似被刀片劃過:“你見過小白。”
阮言愣住了,她壓根不知道小白是什麼東西,確切說,她連關木旦都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