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珍惜地嚥下最後一碗糖水,瞅了瞅追命,又仔細瞧了瞧無情,放下碗總結道:“你現在笑得好假。”
追命一噎,沒好氣道:“阮姑娘,我可得罪你了?”
阮言吐了下舌頭,幾個小步來到無情身旁,見硯臺中墨已見底,自覺地站至一旁開始研墨。
添一些清水,纖纖玉手手執墨塊,輕而慢地在硯臺裡打著圈。
託練了這麼久的字的福,字怎樣暫且不說,至少她現在磨墨可謂頗為熟練了。
窗外雨聲潺潺,雅緻的房間內,絕色靈動的姑娘與清俊孤高的公子一站一坐,相得益彰,似一卷流動的水墨畫。
追命見狀微怔,旋即捂住自己的眼睛,覺得自己快瞎了。
是他犯蠢了,明知道阮言與自己大師兄不太清白,還在一個姑娘面前說她情郎的壞話,可不就是上趕著被嗆嗎?!
“行了行了,知道你倆要好。”追命撇了撇嘴,隨意找了個藉口便溜走了。
守在門外的金劍童子聽見細微的響動,聞聲望去,果然看見見窗邊一個黑影飛速閃過。
銀劍童子忍不住吐槽:“三爺一個捕快,為何這般喜歡走窗戶?”
金劍童子亦有些疑惑:“我更奇怪另一點,以三爺的武功,他若不想我們根本發現不了,他為何每次都故意弄出點聲響?”
倒像是故意告訴旁人自己要離開了一樣。
待追命的身影幾個呼吸消失不見後,阮言收回目光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追命實際年紀雖然是你們四個中最大的一個,但心裡年齡卻是最小的。”
真是活潑啊!
無情寫字的動作微不可察的一頓,心道不知追命聽見她的評價後作何感想。
此刻房間內只有她與無情兩人,阮言放下墨塊,綠光一閃化為原形,徑直將自己栽進花盆裡後,舒服地閉上了眼——如果草有眼睛的話。
受芊芊這幅身體的影響,阮言化為人時總覺得有些許別扭,只有變回草時最舒服。
阮言愜意地舒展了下身子,仍不忘最開始的話題,向無情詢問道:“為什麼追命說這筆交易對蘇夢枕穩賺不賠?”
無情一紙公文已書寫完,小心將其攤至一旁待墨跡晾幹,聞言只微微一笑:“你覺得呢?”
政治作業雖遲但到!
阮言登時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早知道就忍住等之後有機會去問追命了。翠綠的、渾身都泛著玉的光澤的小草皺著臉,不自覺將自己一圈一圈盤成了蚊香。
對方的情緒過於好懂,無情整理著桌上的公文,見狀眼底不由漫上一絲笑意。
阮言皺眉苦思。
蘇夢枕肯定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紅藥水事關他性命,給了陸小鳳除了能獲得對方的好感,幾乎沒有絲毫益處,又從哪裡獲利呢……
阮言苦著臉努力思考,按著無情曾教過她的抽絲剝繭的方法一步一步推。
首先,已知蘇夢枕此舉的壞處是冒著生命危險,好處是陸小鳳的人情。
既然說是穩賺不賠,那壞處顯然是不存在,也就是說這麼做不會危機蘇夢枕生命……
等等!
阮言猛地抬起頭,團成一團的小草似受到了什麼驚嚇,咻地一下忽然直成了一根針。
思考過程簡直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