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阮言臉色煞白,急切地看向金劍童子似在求證什麼。
金劍忙擋住阮言的視線,吩咐人趕快抬走,“大都是可憐人,姑娘還是別看了以免夢魘。”
對方的行動已證明瞭什麼。
“哦哦。”阮言胡亂點著頭,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牙齒戰戰,渾身竟都在微微發抖。
“姑娘!”金劍童子被她嚇了一跳,上前一步扶住後者的身子,擔憂道:“姑娘,可無事?”
阮言強撐著搖了搖頭,慘白的臉色和蒙上一層冷汗的額頭卻毫無說服力。
“來人!快叫大夫!”金劍童子急得大喊。
待雙手捧著熱水被嚴嚴實實裹進被子裡,阮言仍微微發著抖,似冷到了極致。
“對不起。”阮言擁緊被子,抬頭看向急匆匆趕來的無情,清冷的男子眉心微蹙,眸光流露擔憂。
阮言勉強撐起一抹笑,歉疚道:“我好像又給你添麻煩了。”
面前的少女唇上毫無血色,卻一臉愧疚地反省,著實懂事到讓人心疼。
無情撫了下對方的頭,輕聲安撫:“沒有添麻煩,我今日本也無事。”
阮言從團緊的被子中努力扒拉出一隻手,纖細的手指拉了拉無情的衣袖,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看到的,別怪金劍。”
“我們遇到時,他在幫我擋著的。之後他也很擔心自責。”
“我知曉了。”無情將阮言的手又塞進了被子裡,低聲詢問:“他們我都讓出去,你可想回花盆裡待會兒。”
阮言拉緊被子,搖了搖頭。
少焉,低聲道:“……太冷了。”
無情指尖顫了一下,扶著少女在床上躺下,指節分明的大手在半空遲疑了一下,終究落到了少女白皙的額上。
“沒事,別多想。”
無情輕聲道,“別多想,睡一覺就好。”
額間的大手不算灼熱,卻很溫暖,淡淡的溫度從額間傳至全身,清冷似雪松的氣息淡淡縈繞在周身,似能驅散一切陰霾,阮言心神漸漸安定,意識逐漸模糊,最終墜入了黑暗。
這一覺似乎睡了良久。
阮言醒時,迷茫的眨了眨眼,竟一時不知今夕何夕。見視線昏暗,正想問姐姐幾點了,眼前的古香古色的擺件又讓她將話語盡數嚥下去。
……已經回不去了啊。
自己穿越了,到了一處會武功的人到處飛、甚至可能殺人也很常見的世界。
穿越許久,阮言頭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父親是武俠迷,她被迫聽過的武俠小說不少,而這些小說無一例外皆有一個劇情:死亡。
可能是主角,也可能是配角、反派,但最多的,一定是可能連名姓也沒有的炮灰。
……她現在就是個炮灰啊。
001冒了出來:【你為什麼這麼害怕?】
001很疑惑,當時宿主逼祂出來用的辦法不就是拿劍戳自己嗎,既然連死亡都不怕,不過白骨而已,怎麼抖成這樣?
“你不懂。”阮言將被子拉蒙住自己的臉,悶悶的聲音從裡面傳出,是又重複了一遍:“你不懂。”
人是很自欺欺人的生物。
在一切安好時,假裝太平是生存的本能,但一旦出現一個尖銳的物體,即使如針尖般大小,也足以戳破似氣球般的偽裝。
砰的一聲。
之前假裝的一切似氣球爆炸般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