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十八斛明珠外,他還盜走了華玉軒七十卷價值連城的字畫、金沙河九萬兩金葉子、鎮遠鏢局八十萬兩鏢銀、鎮東寶一批紅貨……
與被盜走的珍貴錢財寶物一起,江湖上也多了上百個瞎子。
他們都曾在江湖上闖下赫赫威名,但現在,他們都瞎了。
這便是無情前來找江重威的目的。
“明珠被盜的時間地點與經過金九齡已經盡數告知於我,我來此,是想再聽一次案發經過。”
無情道:“若有冒犯在此致歉,只是此案關系重大,不知江總管可否詳細敘述當時情景。”
“大爺所託自是盡力,只是別再叫我江總管了。”
“我原本幾天前就該走的。”江重威慘笑一聲,“但聽聞大爺將來,承蒙王爺厚愛,讓我多留了幾日。”
一個瞎子廢物,縱使王府不棄,他又有什麼臉面留下。
無情沉默,沒有勸什麼。
對於驕傲的人,他們所決定的事旁人絕無可能改變。
江重威咳嗽起來,他所受的傷並沒有好全,最忌情緒激動。
無情慾上前幫其看一下,被江重威制止,他竭力平複好呼吸後,勉強一笑,“讓大爺見笑了。”
旋即將當日所見之事盡數道來。
“那日夜晚,我本是依照常例去寶庫檢查,卻發現寶庫裡多了一個男人。”
“一個滿臉鬍子、夏日也穿著大棉襖的男人在寶庫裡繡花。”江重威突然渾身微微顫抖起來,“對方武功很高,一照面,便繡瞎了我的眼睛。”
他似又回憶起了那根針,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根針沒入自己的眼睛。
與金九齡所說無二,此行顯然並無得到其他線索。
無情一行人從王府辭別,江重威也從王府離開,他本就是在此專門等候無情的。
在分別時,無情曾邀請江重威來六扇門就職,卻被婉拒。
“大爺不必擔心,在下好歹已在江湖上多年。”他告訴無情,“我本已生無可戀,但我曾見到一個人,他告訴我即使是個瞎子一個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我總要自己試試。”江重威勉強笑了笑,“若有一天,瞎了的我有了如之前的身手,或許會去六扇門混口飯吃吧。”
無情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原本在旁邊默默當背景的阮言卻突然開口:“你是說花滿樓嗎?”
江重威有些驚訝地點點頭,感嘆道:“他確實是個很了不起的瞎子!”
阮言糾正:“你說錯了,是了不起的人!”
江重威愣了下,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
分別後,阮言與無情回到馬車。阮言立刻取下將鬥笠擱置一旁,待著這玩意總令人覺得有些悶。
銀劍童子趕車,其餘三大劍童上馬,隨著鞭子劃破空氣的刺耳聲音,軲轆的馬車開始向前走。
看著坐在馬車裡的原隨雲,阮言奇怪道:“你剛才怎麼不下去?”
原隨雲笑容有些無奈:“姑娘,無爭山莊雖萬事不爭,但到底立足於江湖。”
凡是江湖人,於朝廷到底有些忌諱。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剛剛幾人的對話原隨雲自然也收入耳底。
他感嘆道:“不愧是花滿樓。”
阮言雙手拄著下巴正靜靜看著無情整理不太重要的文書,聞言道:“你不也很了不起?”
“因為在下雖然目盲卻依舊如旁人般習武學文嗎?”原隨雲笑道。
阮言搖搖頭,糾正他,“是即使你目盲卻依舊習武學文吊打一堆同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