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肚子裡有孩子,湊在一起有話說,對於怎麼養孩子,胡氏忘得差不多了。倒是姚夫人,對孩子的衣食住行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且還都有幾分道理。
沈寶惜每次都聽得認真,胡氏有空,也會在邊上旁聽。
這日,二人找了個茶樓閑坐著。
天氣漸熱,兩人也不是說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就找了個四面透風的涼亭,微風徐徐,周圍景緻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過於敞亮,若是有客人路過會看見二人。
裴清策最近名氣大,但他到底根基淺薄,沒多少人會注意到沈寶惜。
巧了,沈寶惜原以為不會碰上熟人,最多就是與人打幾句招呼。沒想到剛坐下不久,就看到一群人說說笑笑著走了過來。顧夫人趙氏赫然就在其中。
趙氏在淮安府時特別傲氣,等閑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哪怕言語間刻薄誰幾句,旁人也只有忍著的份。
但在那一群夫人之中,趙氏站在靠後的位置,臉上笑容始終沒有落下過,隱隱帶著討好之意。
如果趙尚書不出事,或許趙氏用不著這麼卑微。看見沈寶惜姿態閑適的靠著椅子,趙氏笑容微僵,別開了臉去。
她是打算當做沒看見,可不巧的是一群人中有人認出了沈寶惜。
裴清策是禦前紅人,能紅多久,暫時還不知,如今眾人對裴清策的態度,那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呦,沒想到裴夫人也在。”打招呼的夫人一轉眼,看見姚夫人後,只對其笑了笑。
“裴夫人這麼有興致?看來這胎養得不錯,想當初我有孕,那真的跟丟了半條命似的,從孩子上身就吐到孩子落地……”
其他人紛紛對沈寶惜打招呼,沈寶惜也起身一一還禮,輪到趙氏,她喚了一聲顧夫人。
有夫人好奇問:“說起來,你二人都來自淮安府,原來你們認識嗎?”
沈寶惜:“……”
那可太熟悉了。
互相之間看不順眼,趙氏簡直視裴清策為眼中釘。
趙氏原本不打算多事,可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她笑著道:“自然認識。裴舉人家境貧寒,還是我家大人資助了他一段時間……”
沈寶惜眼神一厲,顧勝如今自顧不暇,沒頭蒼蠅似的亂闖,且趙尚書最近麻煩纏身,但凡和他扯上關系,都一定要倒黴。趙氏張口就說裴清策勝顧勝資助,落在旁人眼中,難免將裴清策歸於趙尚書一派。
她當即打斷了趙氏:“是認識,不過,我家夫君當初家境貧寒,全都是託顧大人和顧夫人的福。這些“恩情”,我家大人一直都記著呢。”
“恩情”二字,語氣尤其重。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兩家之間不僅沒有故舊之情,似乎還有些恩怨。
地方官在當地就和土皇帝差不多,當地百姓被欺負,除非是進京告禦狀,否則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聽了這話,好幾位夫人看向趙氏的眼神都不對了。
顧勝年年政績都是優,他轄下似乎也沒有出過大事,可內情如何,只有淮安府的百姓知道。
該不會顧勝的優等政績是假的吧?
趙氏垂下眼眸:“裴夫人說笑了,裴大人出身就貧寒,怎麼能是我家大人害的呢?”
沈寶惜呵呵,意味深長問:“顧夫人,你確定要在這裡跟我掰扯此事?錯事不是我家大人做的,到時倒黴的人是誰……你可要好生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