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態度如常,沒有想要親近,也沒有故作清高的疏離,就和原先的態度一樣。
高英臉上笑容多了幾分真心,讓丫鬟去搬椅子,坐在了裴清策的另一邊。
二人天南海北的什麼都聊,想到什麼說什麼。高英興致來了,還讓廚房送來一桌酒菜。這期間,沈寶惜不想聽他們談論策論經史,回房睡覺了,等一覺睡醒,甲板上還多了吳明行。
三人都有些微醺,興致勃勃地吟詩作賦,後來還下棋。跟感覺不到冷似的。
那天後,吳夫人再沒有上過一等艙,冬日裡暴風暴雨少,水位下降,沒有漲過水,一路很順利的到了通州碼頭。
到了通州,去京城坐馬車只需要兩日。
他們一行所有人的馬車都放在了江南,不過,通州算是天子腳下,每天都有不少外地的客人往京城而來,其中也不乏讀書人,更有不少達官顯貴。
京城顯貴自然是讓家裡的馬車來接,外地人就只能在碼頭上租馬車或者買馬車。
馬車有破爛的,也有富貴華麗的,沈大海找了個靠譜的中人,買下了幾架馬車。
不是他財大氣粗,而是他們一行要在京城至少住小半年,反正都要準備,遲買不如早買,早買早享受。自家馬車就不用押金,反正有車夫,有馬有車廂就能走。
胡歡喜也買了馬車,沈大海一起定下的,給小夫妻倆省了不少事。
吳夫人又一次感覺到了侄子的日子比自己好……從來都不如自己,需要看他們一家臉色過日子的人突然變得比她更寬裕從容,這其中的落差真的讓她如鯁在喉。
母子倆住的是二等艙房,到了京城後手頭剩的銀子還有不少。不過,通州這邊的物價要高些,在江南賣馬車的銀子拿過來並不能買到同等馬車。且胡歡喜買的是不逾制中最好的車廂。
在淮安府時,眾人準備車廂很隨心,怎麼好看怎麼來,按自己的喜好來做。
可到了通州和京城,就不能這般隨心所欲,該避諱就要避諱,有些官員和達官顯貴才能用的樣式與顏色,普通人絕不能碰。否則,有可能會有牢獄之災。
因為這些逾制而坐牢,且逾制是重罪,那也太冤了。
沈大海早已從船掌櫃的那裡打聽到了這些規矩,買車廂時格外小心,特意跟中人確認了好幾遍,確定沒有逾制,這才爽快付了銀子。
吳明知沒有買馬車。
不是不想買,而是買不起。
吳夫人想要買好點的,可他們手頭的銀子不多,連普通的都買不起。
到了此刻,吳夫人忽然就明白為何自家大人在得知她要相看沈家獨女時並不阻止了。
若是娶了沈寶惜過門,根本就不用為銀子的事情煩憂,買東西只考慮喜不喜歡,不逾制就行。
他們下船是中午,眾人先是吃了一頓飯,沈大海在天黑之前將馬車搞定,一行人就在通州碼頭附近的酒樓住下。
吳明知跑去租了馬車,打算第二天一起走。
何萍兒咬咬牙買了馬車,她的嫁妝花用到現在,已經去了五成。謝承志想買,說到了京城還得用,她覺得這話有理,便順了他的意。只不過,她沒有買那種最好的,只買了普通的青蓬馬車。
對此,謝承志有些失望,卻也能接受。
這馬車只是普通點,又不是沒得坐,夫妻倆如今是活瓢舀死水,銀子越花越少。他又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中,越繁華的地方,出人頭地的機會越多,謝承志既來了京城,就不打算離開。
想要久居京城,花銷可不少,能省就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