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沈寶惜二人:“你們二人吹了這麼久的風,不如回去避會兒?”
高英:“……”
他忙出聲:“我和裴兄一見如故,很有話聊,賞景嘛,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裴清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慢悠悠道:“吳夫人,我們先來的。你想找僻靜的地兒談事,再去其他地方吧。”
“我這是在跟你們商量,大家一路同行,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吳夫人當著高英的面,並沒有給二人甩臉子,耐心十足地勸:“你們來了這許久……”
裴清策微微皺眉,他剛要開口,高英先出聲了,他側頭吩咐自己其中一個美貌丫鬟:“你去將船掌櫃的叫來,我有話跟他說。”
吳夫人知道自己有點不依不饒,高英一直沒翻臉,她便也假裝不知,此時見他要叫船掌櫃,她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
可她不知道高英叫船掌櫃有何事,也不好出言阻止。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吳夫人伸手一指遠處白慘慘的山頭,故作驚嘆:“哇,那個山好像一隻小狗。”
無人接話。
氣氛更冷了。
裴清策當然不搭理她,沈寶惜更不會理會,吳明知頭是真的疼,也是真的煩透了母親的毫無分寸,明明以前母親不是這樣的,最近是愈發離譜……他早該在母親提出和他同行時就拒絕的,只怪他那時少出遠門,也希望身邊有個熟悉的人,更害怕他不在家的時候雙親鬧起來沒人勸和。
最重要的是,吳明知從來就沒有勸服過母親。
此時吳明知故意不接話,想著母親那麼好臉面的人丟了顏面後應該就會收斂些。
吳夫人一句話出無人接,她心裡特別尷尬,也不好責備別人,扭頭瞪著兒子追問:“你說像不像?”
吳明知無奈:“娘,我頭好疼啊!”
船掌櫃的噔噔噔上樓來,走到高英面前恭恭敬敬詢問:“老爺有何吩咐?”
稱舉人為老爺,在當下算是敬稱。
高英揉了揉眉心:“這是上艙房的甲板,我記得底下也有賞景的地方吧?我們花了這麼多的房錢,卻與其餘人一起擠甲板,這合適嗎?”
船掌櫃的秒懂,與此同時,吳夫人的臉色變成了慘白。
“二位,去底下賞景吧,你們打擾到貴客了。”
吳夫人活了半輩子了,嫁人之後,男人仕途越來越順,雖然爬得不高,但跟對了人,也算順心如意,其他官家女眷即便是不喜歡她,也從來沒有當面攆過她。
她以為高英不耐煩她的糾纏會先甩臉子,到時她就盡量不上來,沒想到高英說翻臉就翻臉。
吳夫人狼狽而去。
吳明知臉上發燒,扶著母親下樓。
裴清策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高英,不知道他什麼樣的身份,讓吳夫人這般低聲下氣,被當面攆了也不敢發作。
高英苦笑:“家母出身京城安國公府,如今安國公是我舅舅,原本我是京城人士,此次是替父親回祖籍探望一位長輩。”
裴清策點點頭:“我聽出來了你的京城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