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還要看看疹子才能確定。”張大夫不敢看屋中眾人的臉色,深深低下頭去。
顧勝側頭看兒子:“疹子在哪兒?給大夫看看。”
顧長安臉色慘白。
趙氏哆哆嗦嗦,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攪成了鹹菜幹一般。
顧勝早就知道這裡面有事,當看到兒子在脫褲子時,他臉皮都抽動了幾下。
趙氏忙轉身看外面。
大夫看完,低著頭道:“確實是花柳之症,看這樣子,大概已經病了半年左右。這……實在是不好治,草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顧勝霍然扭頭,狠狠瞪著妻子。
趙氏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一臉坦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要打要殺都任君處置的模樣。
張大夫臨走時,額外多得了一張銀票。
這分明就是封口費,他埋頭收了……其實他不想收這張銀票,卻也明白,只有收了銀票,顧大人才會放心。
屋中只剩下一家三口。
趙氏忽然放聲哭了出來。
“你板著臉做什麼?我也不想發生這種事,可兒子都病了,我能怎麼辦?”
此事對顧勝的沖擊特別大,他這會兒還靜不下心來,面上看著平靜,實則心亂如麻,喃喃道:“長安還沒有孩子。”
他想到了什麼,扭頭瞪著妻子:“所以你才想接青策回來?”
趙氏並沒有想接那個孩子回來,不過,她不能讓兒子誤會,對著自家男人眨眨眼,悄悄瞄了一眼兒子的方向。
“咱們已經毀了一個兒子,難道你還想毀掉另一個?”顧勝一臉嚴肅,“醜話說在前頭,清策這輩子都只是裴家的孩子,不可能認祖歸宗! ”
他不希望長子成為外室子。
外室子走出去會被人鄙視,對長子的仕途影響很大,對他的影響也大。認祖歸宗,父子倆雙賠!
“不回不回!”趙氏哭著道:“我關心他娶的妻子,還不是想著讓他為我們養老送終……”
其實她不是這樣想的,但當著兒子的面,只能這樣說。
顧勝也看出了妻子的言不由衷,氣得拍大腿:“慈母多敗兒!現在怎麼辦?”
“你兇我做什麼?”趙世淚眼汪汪,“我都盡力在找高明大夫給長安醫治了,治不好,我能有什麼辦法?大人,我不比你好受,你能不能別沖我發脾氣……嗚嗚嗚……”
顧長安乖得跟鵪鶉似的。
顧勝越來越氣,滿心的恨鐵不成鋼:“老實了?”
顧長安忙不疊點頭:“爹,兒子再也不敢了。”
顧勝從老家到京城,又從京城到此處,期間還去過其他地方任職,也算是見多識廣。顧長安以後還敢不敢都不要緊了,他心裡明白,這個兒子算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