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都是去招工的。”
“招工?”
“嗄,朝廷開了新作坊,要僱不少人去做工哩!”
“哈?那咋不招壯勞力?”
“說是挑羊毛的活計,老人女人都能幹。”
然後他話鋒一轉,一臉驕傲。
“我家三丫就過了,每天給3文錢,但管兩頓飯哩。”
在磧西,給多少工錢是小事,管飯可是解決了大問題。
丫頭不費家裡的糧食,還能往家拿工錢,這樣的好事真是想都不敢想!
“那裡面就都是老弱婦孺嗎?”
管事又問道。
這怕是不好啊,萬一有來搗亂的,一屋子老弱婦孺能攔得住?
“那自然不是。”
腳夫搖頭。
“說是還有些木匠和軍中下來的傷兵,不過男的和男的一起,女的和女的一處,都是分開的。”
軍中下來的傷兵?!
晉國公府的管事一愣,直覺抓到了某些關鍵訊息。只可惜還沒容他細想,思路就被街對面整齊的腳步聲打斷了。
“老爺請看,那便是羊毛工坊的護衛。”
腳夫指著轉角過來的一隊人。
“今天是第二場招工,招的是梳羊毛的,這些軍爺要去維持現場秩序。”
“對於安西四鎮的百姓來說,招工可是件大事,更別說這次招人的工坊還早早打出了招老弱婦孺的告示,四鎮的百姓都早早行動起來,有人大半夜就起來排隊,有人提前幾日趕到龜茲城,這不天還沒亮,城門口等著進城的隊已經一眼望不到頭。”
管事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人頭攢動的場面,但今天他總覺得有點不真實——這怎麼小媳婦大嬸子都往裡擠,又不是趕大集,這群娘們來工坊幹啥!?
“幹啥?當然是來聘工的!”
一位花襖大娘推推搡搡。
“招工啟事上都說的明明白白,只要能透過考核,男的女的都要的。”
“男女廝混,呸,不成體統!”
有看不下去的外鄉人啐道。
然後他就領略了西域婦女特有的風情。
“放屁!怎麼就廝混了,大家都是來幹活的!”
“一幫子人在一起挑羊毛,男女混著也沒啥,俺還經常跟群後生一起下地呢!”
“少滿嘴噴糞,想攪和老孃好不容易得了的差事,老孃跟你拼了!”
管事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終於明白為什麼郯王敢興辦這種男女混工的作坊了。
就這群彪悍娘子軍,誰在她們面前敢動歪心思啊?真要動起手來還指不定誰吃虧呢!
現在誰要是敢說一句工坊的不是,那就是動了她們的性命,可真是要跟你拼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