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莫要小看了釀醬,釀醬一道蘊含著天地間的學問,不懂別亂說。”
於是薛大壯又帶著張孝嵩參觀了一番橋東醬園。當看到火炕和培養菌群的基缸,張孝嵩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這地方……竟然能一年四季恆溫?!”
“當然。”
薛大壯洋洋得意。
他折騰了一路終於看到張禦史震驚,覺得之前的一口惡氣出了不少。
小樣兒,沒見過吧。
我統爹的好東西,你沒見過的多去了!別以為你從長安來就什麼都懂,王爺來了也得給我統爹當學徒,沒看郯王還在爐前蹲著呢嗎?!
於是薛大壯果斷帶著張孝嵩去拜見郯王。
郯王正躺在火炕上打盹,手邊還放著一卷圖紙,看得出是被反複翻閱過,紙張的邊緣已經卷出了毛刺。
圖紙是748給他的,但只是個雛形,讓他自己參照其中的圖樣自行參詳。
這是一個學習的過程,也是748給冠名上的一次回饋,簡直送到了郯王的心坎裡。
他從得到這張圖紙開始便夜不能寐,一閉眼腦子裡全是各式各樣的弓弦、各種材質的弰、各種角度的弓曲、各種長短的羽箭。一連幾天熬下來,李琮走路都開始打晃,最後還是748看不過去,強令他每天必須按時作息,不然就要把圖紙沒收。
這要是換成是別人,李琮肯定要親衛把圖紙給搶回來,說不得還要治一個對親王不敬的罪過。
但748不一樣,748在李琮心中,那就是無私奉公、造福蒼生的大善人,而且還胸中有丘壑,手裡有本事。
對這樣德才兼備的人,李琮就只有打心眼裡佩服的,而且748的確是在為他的身體考慮,他便乖順地聽從了。
薛大壯帶著張孝嵩進院的時候,李琮已經睜開了眼。他看到薛三郎帶著一個禦史進來,還怔愣了一下,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薛先生,這是……”
“這是來督檢滅蝗的刺史,張孝嵩。”
薛大壯給李琮介紹。
他其實很怵李琮,畢竟李琮是皇帝的大兒子,真龍血脈,薛大壯對這些有權有勢的貴人有天然的畏懼感。
但是沒辦法,他想裝x震懾張孝嵩,他就得借李琮的勢。
“之前與你的圖樣看得如何?”
薛大壯壯著膽子,模仿著他統爹的語氣,揹著手說道。
李琮一怔。
他倒不是發現自己眼前的“薛三郎”有什麼不妥,而是他研究了幾日,依舊無法造出滿意的神臂弓,聽薛大壯一問就有點心虛。
“……還……還是多少差點……”
李琮抹了把臉。
“主要是弓曲,現在的材料承受不了大力……”
“那你還得琢磨啊……”
薛大壯背手邁方步,嘴裡開始說一些沒有意義的虛話。
“不要拘泥慣例,要大膽想象,要學會從周圍的一切中尋找可能。”
“夢想有多大,你的上限就有多大,不要讓自己束縛了自己,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李琮雞血上頭,馬上叭叭地表了一番決心,然後又開始跟大壯說他最近造弓遇到的瓶頸。
一旁的張孝嵩越聽眼睛越亮。
雖然他還是不明白造弓跟滅蝗有什麼關聯……但聽郯王的意思,這弓竟然射到三百步!?
這豈不是攻克騎兵的利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