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圍觀了一場正骨手術,他馬上想到同樣的技藝能不能在邊關用得上,要知道全大唐筋骨傷最多的地方就是邊塞,與胡人廝殺的時候哪有不受傷的!?
就是不知道薛三郎肯不肯將這正骨的手法傾囊相授啊!
張刺史和黃醫工都在垂涎748的正骨術,唯有郯王在想自己的事。
打從長安城出來,李琮就一直處於既憤怒又迷茫的狀態。
憤怒的情緒可以透過打鐵來釋放,可迷茫……
無論是母妃還是外祖,亦或者是張刺史,誰也不能給他指明他未來該做什麼,該做一個什麼樣的郯王。
他好像……出生便是為了那個位置而在努力,但現在他被放棄了,他也找不到新的目標,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自處。
就像他打造的那些寶劍,除了好看,還有什麼用處呢?
但是今天,薛三郎給了他一個答案。
原來千錘百煉而出的不僅僅是神兵利刃,還有能夠救人性命的東西。
原來他不做太子,他也是獨一無二的,他也能做別人做不到的事,他也有他存在的意義。
他看著薛三郎用他敲出來的刀剪止住了出血,看著他把那條扭曲變形的腿一點點複位,看著他用自己磨出的挑針縫合了傷者的皮肉,那種感覺怎麼說……
就好像自己也是救人的一樣。
不對,他本來就救了人,薛三要沒有找他定製刀剪,他今天拿什麼救人?!
想著想著,李琮忽然笑了,笑得暢快開懷,縈繞在身上的鬱氣一掃而空。
張說驚訝地看著這位郯王。
他從長安陪著郯王來到海州,他當然知道這位皇長子打從元月開始便鬱結於心,一路走來都沒露出過笑模樣。
哪怕是有小王爺李璡活躍氣氛,有一路上如畫的山水風景,依舊不能讓李琮解開心結,這位年輕小郎君的身上沒有半點該有的朝氣,暮氣沉沉的像個老者。
現在這又是怎麼了?想開了!?
“張刺史還要留在這裡嗎?”
李琮問張說。
“那我先走了啊,我去找花奴。”
小王爺李璡早就捧著酒精跑回酒坊了,那兩個瓦罐現在就是他的寶貝,別人不能碰不能摸的,恨不能睡覺都塞被窩裡。
李琮現在也很能理解堂弟的心情了,他現在就準備把他打造的那套手術刀具都收起來。
這薛三走的也忒急了,這麼好的東西都忘了帶走,要是缺了一把半把的他可不給補!
張說想了想也說走,眼看著天色不早,晚上找水的專塾還要開班,他得作為刺史給學員訓話。
只剩黃醫工還在原地淩亂。
聽聽他都聽到了啥?張刺史?那個穿著灰色袍子的文士就是刺史!?
這薛三郎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啊!?他治病救人還有刺史在一旁給掠陣,然後刺史大人還要給他開辦的學塾致辭……
最關鍵的,剛離開那位小郎君對刺史大人的態度十分隨意,彷彿一點都不把正三品的朝廷大員當一回事兒。
這小郎君剛才不是說是給薛三打刀具的嗎,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來頭?
那他……那他剛才還想買他一套刀,價錢好說,是不是也沒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