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厄之力。
二長老猛然想起了曾讓北荒那群老東西鼻孔朝天的那個傳說。
據說把本源髓發揮到極致的人可以在當下構造出眼前所見的術法,如同複制對手的攻擊。
他今日終得一見,卻是在這位北荒二小姐身上。
災厄之力與別的東西不同,不似這片大陸應有之物,遠超所有人的認知範疇,於是為了複製出它,她竟然直接將它引入體內去理解。
二長老神色複雜。
華盈這個人,真是太特別了。
自滄州與她屢屢結怨,她在燁都留下的就是印象就是狠毒無情的宿敵,可是與她暫時站在同一條線上時,她卻不計恩怨前仇,關鍵時刻做決定快速果決,膽子也大得嚇人。
人人都當處理災厄之力是燁都一家之事,唯恐惹上麻煩,分攤上責任,她卻不怕。
她用頂尖的實力與過人的膽魄,去看大陸的所有危難。
無論是自家公子還是江璧月,不如她。
凝聚在華盈身前的那隻眼球劇烈顫抖。
與它本質相同,卻因華盈的那條靈脈而強悍於它數倍的災厄之力浩浩湯湯而來,瞬間沖刷到了它身上。
粗糙的風停了下來,從岩土裡升起的那種半透明的熱霧似乎被一捧冰水澆滅了,滾動的沙塵與遍佈高空的沙雲也緩緩地四散開。
來自荒墟深處的水聲從華盈耳畔消失不見。
兇惡嘶吼的荒墟徹底安靜了下來。
那是有別於此前如地獄般陰沉壓抑的死寂。
是最後一場茫茫大雪落下之後,有萬人祈求的希望即將破土而出,淩雪而立。
明霽的天光像是終於跨過了這段漫長的數百年,回到了這片土地上。
二長老遲緩地遠眺左右,泣不成聲,朝她躬身一拜。
“燁都對不住二小姐。”
華盈抬起手背,看了眼色澤詭異的傷口,平靜地往荒墟之外走去,沒有停留。
千秋樓。
日夜駐守在樓外的七殺侍面無表情橫刀攔下青凰,四周積雪的樹下,也藏著一隊隊蟄伏的暗影。
素瑤隨江璧月去燁都之前,將七殺侍暫時交給了千剎。
浮雪之巔的七殺侍中,除了青凰手下那一隊之外,其餘的全都是江璧月的人,在她的安排之下,幾乎已經把控了整個浮雪之巔,通往千秋樓的各條路更是已經被他們把守了起來。
青凰又不可能將這些七殺侍都替換成她的人,怎麼能一路暢通無阻的就到了這裡?
千剎不動聲色地藏好眼底的疑惑,冷冷地揚高聲音:“大小姐有令,任何不長眼的人膽敢靠近千秋樓,打擾領主休息,一律殺無赦。”
青凰掩唇輕笑,眸光淩厲:“北荒哪來什麼大小姐?”
一道血跡噴濺在千秋樓的紗窗上。
來回踱步的江如曄扭頭看向窗上那道深紅的血跡,面露喜色。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與頭發,等了一會,推門聲赴約而來。
久閉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塵埃飛舞的光束下,一道清秀恬靜的身影如及時雨一般出現。
江如曄如見救星,露出一個自認為最慈愛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盈盈,聊宿說你很快就回來了,讓我不要輕舉妄動,我就知道你想好了挽回局面的辦法,你不愧是我看重的孩子。”
華盈反手把門關上,打量著她的父親。
多日不見,英姿勃發的北荒領主竟然佝僂了脊背,變得蒼老可憐,前額與眼角都堆疊起了皺紋。
華盈面色溫婉:“父親受苦了,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讓您繼續被關在這種地方,剩下的都交給我好了。”
江如曄沒細聽她的話,著急問道:“月兒現在何處?你把她帶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