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迅速逆轉,黑衣刺客眾人失去了最強的籌碼,然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形式又根本不允許他們再找第二個籌碼,只能穩坐甕中之鱉的慘淡感覺,迅速壓襲而來……
“霍之皓!你卑鄙!”很顯然那為首的黑衣男子被氣得夠嗆,身畔一人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方才叫你不要戀戰,你偏不聽!現下!該當如何?我們是為了完成主子的命令,並不是為了送死來的!”那黑衣男子即便面無懼色,卻仍舊不免恐慌,一來二去之中,黑衣眾人便被團團包圍,再難逃脫!
“本王給你們一個機會尋思,降,或者死!”從睿王爺口中說出來的死,似乎也比平日裡的強上千百倍,在主上手底下辦事,他們從沒想過生死,也自認並不懼死,但現在,念及他方才所言的悽慘死狀,卻也不免,有些腳下生寒!
左楓與聶天一左一右,不一會兒便損毀制服了好些衝當首面的黑衣刺客,霍梓婧被拓跋詢相救,至今腦子仍有些混混沌沌,卻顯然已經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已然脫離困境,鳳娘見霍梓婧悽慘之狀,但看方澈,卻是連半點兒怨氣也沒有,她雖深信主子,但方才那一刻,她真的很怕,主子會直接放棄了這個籌碼,畢竟,以前的主子,是有多麼的不近人情,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但凡主子認為無用之人,便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現在,冥冥之中,霍之皓,竟真的是比以往多了些人情味兒了!
方澈很快便加入戰圈,黑衣人的數量雖然不多,但很有可能是對方首先派來勘察窺探的,一眾暗衛在霍梓婧脫險的非必然情況之下,迅速撤退,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沒事了!公主!”鳳娘上前兩步,與方念柔一道扶住霍梓婧,拓跋詢的面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因為沒有內力,身體底子跟不上了,畢竟這小子才十四歲的年紀,方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傷救回霍梓婧,半點兒不拉後腿,已經實屬不容易,現下,也著實有些累了!
方念柔注意到拓跋詢那小子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的向外溢著血,而那小子,卻只是淡淡的閉上眼,作閉目養神狀,答應他的事情,他已經做到,他與霍之皓之間,雖然談不上君子之交,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但今日之事,他拓跋詢,已經盡力!接下來的事,便不需要他了!
這是他今日第一次受傷,也是第一次留血,拓跋詢,你學輕功的初衷是什麼?!
若干年前,師父曾經這麼問過他。
“為了保命!不再受傷!”他說!
“好!那麼便從這萬丈懸崖之下跳落,若是能活,則成,若是不能活,則死,這便是輕功的速成之法,想要活下去、不受傷,那便要學會,置之死地而後生!”
“好!”他淡淡應道,不過幾歲的年紀,卻似乎已經看透生死一般,在拓跋家滅門那晚,孃親曾經對帶著他的乳母說過……
“快跑…快跑…帶著詢兒,快跑!”
自那一刻開始,他的心中,便唯有“快跑”兩個字,是而,他不諳武學,卻熟練輕功,他自萬丈懸崖跌落,似乎沒有片刻的由於,用牙齒咬住了藤蔓。將牙床咬的鮮血淋漓,咯咯作響,陡峭的石壁上的碎石將之全身上下割劃的體無完膚,頑石刺進血肉,在血肉中剖開一條羊腸大道的時候,鑽心的疼,疼到窒息,但他的牙床卻不敢有片刻的放鬆,一點點,再一點點,他記住師父所傳授的方法,將肚腹之中可運作的氣流逆行,方才能夠保命,速成輕功……
為了保命,不再受傷,只是今日,他卻再一次受傷,還是為了不相干之人!
“我並不打算管你,也不想管你,省的我管了你之後,也不會給我一個好臉色,只是…拓跋詢,命是你自己的,你這般想要我性命,今日卻拼死護我,這份情,我方念柔記下了只是…拓跋小哥,我並非勢必要報恩,聞言洛皇后很一種和疼愛你,我這個人勢來貪生怕死,原本與你那嫂嫂泰王妃便已經是勢同水火之勢,可不想再多這一樁一件,我不諳醫術,卻也能止血,像你這般流血下去,只怕是正值壯年,便會嗚呼哀哉了!”方念柔頗為可惜道,那模樣卻好似在說,我這樣說,你能明白麼?!
對於這個女人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拓跋詢早便已經領會了個遍,他只暗自沉眸,遠觀著不遠處的局勢,心下也不得不佩服霍之皓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嘴硬的小子,不過奶娃兒一般大小的年紀,便這般倔強,也許,鳳娘我可以考慮把你招來咱煙雨樓,指不定比姑娘我花樓的閨女還要搶手!”
“你敢!”鳳娘大言不慚的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饒是拓跋詢一個男子,也不免有些尷尬。
“敢!不敢?我為何不敢,你以為我鳳娘是水做的?念柔妹子,要我說,這小子活脫脫的一副活該樣,手上滲著血不說,還一副二五八萬的酷拽模樣,真是欠哪!小子,看在你方才惹惱了我姑娘的份上,姑娘現在,就是應該巴巴的站著,往這兒一杵,然後,眼巴巴的瞅著你這小子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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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娘損人的樣子她今日可算是領會了個十成十,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鳳娘這中灑脫不羈的女子,果真是世間少有,難怪方澈會若方才那般緊張了!
方念柔抿唇但笑不語,看著拓跋詢青白好一陣交錯的面色,竟也有些暗自佩服起鳳娘來了!
幾名不諳武功的女子被強強包圍在圈內,無人靠近的了,但聞一聲暴呵,又是一股強大的氣力襲來——
黑衣眾人抵擋不住,高手太多,兩名為首的黑衣男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卻又聞——
“強弩之末,還冥頑不靈!”
“睿王爺!今日我弟兄們在爾等手上吃的虧,來日,定當討回!”為首的黑衣男子一個衝鋒,伴隨著一股強烈的煙火氣息,霎時白煙迷了眼,饒是白煙,在空曠廣袤的牧場上,卻也並沒有持續太久,一點點的蔓延,擴散開來,好在,迷霧無毒。
“窮寇莫追!”霍之皓沉聲道,如鷹般銳利幽深的褐眸微動。
“阿皓!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春風吹又深,這些人現如今敢這般放肆與囂張,只怕…”方澈沉聲道,顯然有些著急與緊張,分明有機會將敵人全部殲滅!
“澈,那些人的初衷,原本也就只是排頭兵,以做試探之用,只是藉著某些人的名義而來,吩咐下去,嚴控內路水道,方才若是爺還在奇怪,那些人是如何不動神色潛進來的,現下,爺明白了!若是找到了些蛛絲馬跡,記得,不要打草驚蛇!”
“水路!與方才方姑娘所說的一樣?!”
“不錯!那些人身上皆揹著換氣用的竹蒿!”方念柔往前走了兩步,漸起地上遺落的竹蒿,上頭似乎還沾著一根水草!她拿著把玩,不知為何,即便是方才甕中捉鱉的時候,也沒有過任何恐慌與驚懼,除卻淡淡的緊張,總覺得,在皇家牧場,只要有他在,便沒有什麼可怖的!
“丫頭,可怨怪我?”霍之皓淺眸淡淡掃過,他有他的思想,但他卻不清楚,她的丫頭是否能理解他,若是方才,阿玄與眾人晚來一刻,他唯一沒有料想到的,便是那名黑衣刺客竟在關鍵時候,轉向她!原本以為,今日之事,刺客的目的在於霍梓婧,若是梓婧出事兒,今日將梓婧帶出來的拓跋詢難辭其咎,霍之皓也難辭其咎,不會是寧太后,寧太后將霍梓婧視為心頭肉,這些人定然不是寧太后派來的,若是事成,他與洛氏皆將收到寧太后的責怪與懲罰!
“怨怪你?怨怪你什麼?怨怪你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我只是個女子,但凡能稍稍幫助你些的,我都認為極好,阿皓,這些人,可是那日在北郊山下的同一撥人?!”方念柔挑眉道,那黑衣冷麵的男子,看她的眼神凜冽,卻很是熟悉,還有那個左手使劍之人。
“現下還不能確定,不過,大差不差!”
“睿王心中可有論斷?”
“拓跋公子,你受傷了,拓跋公子今日相助,我霍之皓銘記在心!”
拓跋詢面色一沉道:“小事!不足掛齒,王爺才是真正的運籌帷幄,拓跋詢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