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山子今年也有十九歲了,他跟向辰同年大月份,剛剛過完生日,個子高高,因為營養不足有些瘦,但骨架夠大,威懾力十足,這也是梅子想跟他同路的原因。
山子跟幼時一樣沉默寡言,聽了梅子的話之後,每回從村裡回學校都跟梅子一起走。
梅子兩個伯母守了幾回,沒找著機會,那頭傻子家給了聘禮卻沒個訊息了,頓時著急了,託人帶了兩回話,要梅子大伯母給個說法。
梅子大伯母沒辦法,傻子爹孃可不傻,當初給聘禮是留了收據的,收據寫的是梅子大伯母的名字,也是向辰教孩子寫名字留下的習慣,他們學會後又教給家裡人,基本所有村裡人,別的不一定會,自己名字一定會寫。
她還摁了手印,這要是梅子到了時候沒嫁過去,那家人來鬧,她可收不了場。
梅子大伯母跟梅子二伯母商量了一番,有了主意,她去跟那家人說,梅子『性』格古怪,因為讀了個高中就看不起自家這些窮親戚了。不過她們這些當長輩的,是萬分同意這門婚事,讓傻子爹孃帶人去梅子學校裡鬧,只要梅子讀不成書了,自然得乖乖回來成親。
傻子爹孃一合計,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個媳『婦』怎麼也得娶回來。當即糾結了一群親戚鄉鄰,找到梅子學校,鬧著讓學校把他們家兒媳『婦』放出來,自家還等著成親。
這麼大一幫人來鬧,學校正常的教學秩序都被打『亂』了,那家人又說梅子家拿了聘禮,長輩也都同意親事了。哪怕梅子拼命解釋,她已經分家了,在外面人看來在,這也是梅子的家事,鬧到學校來影響學校的教學就是她的不對了。
而且學校也沒有立場替梅子解決這件事,只能暫時讓她停學,把這件事解決了再說。
好在學校對梅子還算迴護,沒有把她交給傻子爹孃帶走,梅子氣憤難當的跑回家,要她『奶』把收下的聘禮還給人家。
結果可想而知,到了嘴裡的肉,還想讓她吐出來?想得美!
兩方瞬間談崩,梅子走進死局,要麼讓她『奶』把錢還給人家,要麼就得嫁過去,否則人家去她學校裡鬧,一次兩次的,學校肯定不要她了。就算她不讀書了現在去找個工作,傻子爹孃能去她學校鬧就能去她單位鬧。
最關鍵的一點,她『奶』收了人家的錢,她說破嘴皮子已經分家了,分家了只是不一起過日子,她『奶』還是她『奶』,她們並沒有斷絕關係,說親這種事,當長輩的總有一份話語權。
梅子又怨又悔,恨不得提刀殺了那黑心肝的人,可是想想她娘,她要是做了傻事,她娘只能跟著一起去死。她娘這輩子就沒過過什麼好日子,她就快有出息了
梅子扛了幾天,實在是熬不住了,只能求到陳有山頭上。她知道這件事陳有山也不好辦,村裡為了給男娃換親,把女孩幾乎賣出去的也有,家裡長輩鐵了心嫁閨女,村長也攔不住。
可是她實在沒辦法了,只能來找陳有山,求他幫忙說說話。
陳有山聽完,先是氣,後又是愁。就跟梅子想得一樣,這年頭嫁女兒,疼孩子的少要點兒聘禮,回頭放嫁妝裡一起給女兒帶過去,就算對女兒很好了。
大部分都是要聘禮,這錢到手了,就算家裡財產,一般留著給家裡的男孩結婚娶媳『婦』用。好點兒的給帶點什麼當嫁妝,也有啥都沒有就穿著一身衣服就走了的。
梅子這個跟後者差不多,只是更慘一些,鄉下的規矩如此,梅子『奶』是做的過分了,但是陳有山真管不著。
梅子見陳有山面『露』難『色』,頓時明白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絕望,捂著臉哭起來。
“你先別哭。”陳有山嘆了口氣,安慰道:“要不我去問問許校長和小許老師?他們兩個聰明人,說不定有辦法。”
梅子抽噎了一聲,小聲道:“我給他們添了太多麻煩了,我怕他們這回幫我,又要被我伯母她們說閒話。”
“嗨,你這娃,就是想得太多。”陳有山看得明白些,“許校長他們兄弟倆,哪會在乎你『奶』她們那幾個碎嘴婆娘的閒話。你是小許老師一手帶出來的,當初他可是放話供你讀書,可想他對你期望多大,難道你真準備退學嫁人?”
“我不想!”梅子連忙搖頭:“我想讀書。”
“那行,我去找許校長問問。”陳有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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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猶豫了一下,道:“我自己去說,本來就是我的事,我去問問小許老師有沒有辦法。”
陳有山站起來:“走,一起,我送你過去。”
兩人直奔許恆洲家,向辰一早出去釣蝦,看著太陽大起來了,想起他哥的話,連忙收了蝦簍釣竿,回家去了。
陳有山和梅子過來的時候,向辰正蹲在水井旁收拾蝦,拿了把剪刀挑蝦線。
見到他們,向辰連忙招呼他們坐,洗了手給他們泡茶,又去把在後頭菜園子裡摘菜的許恆洲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