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北是許恆洲一早計劃好的,算算日子, 鍾萍也該生了, 他們這會兒過去,正好能看見小寶寶。向辰期待了許久, 還偷偷跟花妮兒學著縫小衣服小襪子,藏著不給許恆洲看, 怕他哥笑話他。
他本來以為這件事十拿九穩,畢竟當初早就跟陳有山提過一嘴, 陳有山當時也答應的很痛快,沒想到陳有山聽完他的話,卻皺起了眉頭。
許恆洲心裡一個咯噔,小心觀察著陳有山的臉『色』,同時在心裡思索,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陳有山沒跟他繞彎子,皺著眉頭嘆了口氣, 道:“小許啊,你是個好後生, 咱有啥話也不瞞你。前頭跟你說過, 咱村裡原先有個村小, 後來沒了,這幾年吧, 我一直琢磨著再弄一個, 讓咱村裡的娃娃好歹會寫自己名字, 不至於當個睜眼瞎。那些聰明的娃娃, 也不能給耽誤了。”
“要麼修橋,要麼辦學,我當這個村長,總得乾點實事兒,橋暫時修不了,我想了想,這村小是可以辦下來的。”
許恆洲心中瞭然,這件事目前他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說明還有哪兒沒談攏,陳有山現在跟他說起,不建議他和向辰現在離開,肯定是有點兒譜了,怕他們一走錯過了。
許恆洲試探道:“這是好事啊,是不是哪兒有什麼問題?”
陳有山看他一眼,臉上帶了點兒笑,他就知道這年輕人是個聰明的,一點就通。
“我前幾天去公社找過張書記,他跟我說,咱村裡想辦小學也行,就是老師得自己想辦法,還有就是,編制上有些限制,公社裡撥的工資有限,其他的得咱村裡自己出。”
陳有山臉上有些得『色』:“咱村這幾年收成還成,請幾個老師還是請的起的,我想著,咱村裡知青不少,都是初中高中畢業的文化人,給咱教個村小不成問題。”
陳有山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靜靜地看了許恆洲一眼,見他神『色』間帶著瞭然,才繼續道:“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什麼意思,你和你家小的,都是會讀書的,你想想,你捨得你那寶貝弟弟,再過幾年跟你一起扛鋤頭下地?”
陳有山話說到這裡,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許恆洲擰眉問道:“咱村打算什麼時候建村小?”
“就這幾天。”陳有山敲敲桌板子,“我明個還要再去一趟公社,跟張書記要個手續,回來之後就得抽人蓋房子。你也曉得,這會兒咱村裡不得閒,再過段日子,趕上雙搶,更沒時間,之後一直到入冬,都再抽不出時間。錯過這會兒,咱又得等大半年。”
許恆洲擰眉思索,陳有山的意思很明確,這兩天村小就該開始建設,同時也該選出老師,如果他和向辰這會兒走了,基本就沒機會了。
陳有山也直接道:“這一次把老師選夠,以後不出意外,不會再繼續加人,你們要是錯過這次機會,是真的可惜。”
許恆洲心中權衡片刻,很快做好決定,這個機會他等了許久,一旦錯過,他暫時也想不到其他方法讓向辰不用下地做農活。既然這樣,只能把去西北的日子往後推遲了。
作出選擇後,許恆洲當機立斷把介紹信的事先放到一邊,轉而跟陳有山打聽起村小的事來。
“叔,這老師您準備怎麼選?”許恆洲試探地問。
陳有山早就想好了辦法,他老神在在道:“我琢磨了一下,咱村裡的娃娃不少,這些年幾乎都沒讀書,一齊入學,怎麼也得兩個班。那就招四個老師,兩個教數數,兩個教寫字。咱村裡知青,不算三隊的,加起來得有二十來個,我想著,讓村裡人投票,選四個票最高的就成。”
他說完給許恆洲使了個眼『色』,暗示他這是在幫許恆洲,因為知青裡,要論在村子裡的人緣,他和向辰應該是最好的。
許恆洲領會了陳有山的好意,但他有不同的想法,他對著陳有山笑了笑,道:“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不過我有點其他的看法”
“你說說看。”陳有山有些好奇,不明白這麼好的條件他還想幹啥。
許恆洲不緊不慢道:“叔,你想,咱招老師,是為了教學生是不是?說句得罪人的話,知青裡也不是個個都是學習好的,離了學校這麼久,學的知識忘了多少都不一定,萬一選了個這樣的,直接給咱村裡的娃娃教錯了怎麼辦?那不是害人嘛!”
陳有山心中一凜:“你說的有道理,那咱怎麼辦?”
是他沒想周全,光想著那些知青教幾個孩子夠了,忘了他們都多久沒看過書了。當初他還把他家三個兒子送去唸書呢,回來放個假,學得啥都忘了。
許恆洲一臉淡定地給陳有山出謀劃策:“我覺得,既然要選老師,乾脆就考一場,您不是要去公社嗎?跟公社那邊的學校借幾張卷子,拿回來給願意報名當老師的知青們考試,選考得最高的四個,這樣也不用擔心其他知青不服氣。”
陳有山一開始的方法,確實對他和向辰有利,但是許恆洲還是不放心,向辰的年紀太小了,哪怕他已經想辦法把向辰是個小天才的名聲傳得滿村皆知,萬一有人不放心,投了別人的票,他到哪兒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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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直接考試,這些年的知識,向辰都是紮紮實實學過的,為了教他城裡的那群小夥伴,反反覆覆又練習了許多遍。許恆洲覺得,要是考試,他和向辰還真不怕誰,這樣一來,只要他和向辰的成績足夠高,那誰也沒話說。
“這法子好!”陳有山一拍大腿,驚喜道:“就這麼辦,我明天去公社,就跟張書記說,借幾張卷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