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恆洲蹲下,小心地把團成一團的小孩攬進自己懷裡。
向辰打了個小哆嗦, 扭頭見是他, 立刻撲進許恆洲懷裡,張開胳膊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哇的一聲哭出來。
許恆洲鎖著眉頭,手掌輕撫著向辰的脊背, 向來波瀾不驚的眼眸裡浮出幾分疼惜。
“傷哪兒了?”許恆洲邊拍著向辰邊在他耳邊輕哄:“星星不哭啊,給哥哥看看哪疼?”
宋文彬站在許恆洲身後也急得不行, 他現在還有些糊塗,搞不懂向辰剛才是怎麼回事。甚至因為向辰演得太像,他都有些懷疑向辰是不是真被許大山的小兒子附身了。
宋文彬不知道,向辰要附身,那也是被戲精附身了, 他今天發揮出自己十二分的實力,直接演技爆表了。
但是不管向辰剛才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受了傷的,宋文彬想到他臉上斑駁的血跡, 心裡就一陣陣的疼。他家小侄子, 從小養得多好啊, 別的小孩磕磕碰碰的,總有個小傷小疤, 向辰除了被衛巧雯燙的那一回, 真是沒受過什麼傷。
到底傷哪了啊!宋文彬站在許恆洲身後乾著急。
向辰聽見他哥問, 下意識的想把慘兮兮的兩隻小爪子給他哥看。剛把手抬起來, 瞥見手上乾涸的血跡,就嚇得重新撲回許恆洲懷裡,還把自己團了團,力求全身都能被他哥籠罩住。
許恆洲不明所以,輕輕『揉』了『揉』向辰埋在他頸間的腦袋,哄他說話:“怎麼了?跟哥哥說說哪難受啊。”
向辰用力抽噎了一下,用帶著哭腔的小『奶』音顫聲道:“哥,我好害怕”
許恆洲以為他是被那些慘事,還有許賴狗一家的惡形惡狀給嚇到了,剛想哄他兩句,就聽見向辰繼續哭道:“我剛才好恐怖啊,好嚇人啊!”
許恆洲:“”
宋文彬:“”
許恆洲堪稱天才的大腦一時都差點沒轉過來,所以向辰是被他自己給嚇著了?
想明白之後,許恆洲哭笑不得,他把向辰從自己懷裡挖出來,看他一張小臉糊著血,又佔了眼淚,乍一看挺嚇人,再瞅瞅,水潤潤的眼珠子裡藏著委屈和依賴,還帶著幾分驚惶,哪有半分一出場嚇到一片人的鬼童子氣勢。
“你自己演的你怕什麼?”許恆洲讓向辰在他面前站好,上下打量,想看看向辰傷哪了。
向辰委屈巴巴,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怕鬼,他這人有點好面兒,覺得一個男孩子,怕鬼像什麼話。不過如果不是他自己怕鬼,也想不出來扮鬼嚇人這招。
許恆洲很快發現了他膝蓋上的擦痕,猜想他應該摔過,把手拿過來一看,果然,手掌擦破了。這還不算,右手手背上還有個帶血的牙印,看看大小,除了他自己還有誰。
許恆洲又氣又心疼,把行李拿過來,假裝翻找,從自己空間裡拿了個小醫『藥』箱,裡面有紗布棉籤酒精碘伏創可貼等物品。這是他提前收拾好的,東西都挑揀過,不會讓人看出不妥。
宋文彬從包裡翻出條『毛』巾,用水壺裡的水打溼了,拿來給向辰擦臉。
許恆洲在給向辰處理手上的傷口,向辰仰著臉讓他大伯給擦臉,他還記得就在不久前,他和哥哥的身份已經被揭穿了。但是因為之後發生的事太過可怖,反而把這件事先放過了。
宋文彬拿著溼『毛』巾,小心擦掉向辰臉上的血跡,血跡幹了就粘在面板上不好擦,他也不捨得使勁,就輕輕的磨蹭。
向辰好不容易制住眼淚又要往下落了,他睜著黑潤潤的眼睛看著宋文彬,幾次張嘴想叫他,又怕他不認他。
宋文彬看到小孩這幅表情,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他嘆了口氣,用沒拿『毛』巾的那隻手『摸』了『摸』向辰的頭:“辰辰別怕,大伯不怪你。”
他心裡是有點不得勁,畢竟是被騙了,但是說起來,也是這兩個孩子拆穿了許大山妻兒死亡的真相,為他們沉冤昭雪。
向辰才多大,拼到這個份上,固然有想報恩的心態。但是宋文彬覺得,這兩個孩子對他,也不是沒有感情的。
不管怎麼樣,養了這麼些年的孩子,那真是當自己親生的疼了。就算身份是假的,感情總是真的,讓宋文彬對他們惡語相向,他也做不來。
向辰懵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瞬間咧開嘴笑了,眼睛彎成小月牙,傻乎乎地衝宋文彬笑。
宋文彬被他笑得越發心軟,連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許恆洲給向辰處理好手上的傷,宋文彬也給他擦乾淨臉了。向辰又變成了精緻可愛的白團子,但是兩隻小爪子卻慘得不得了。
酒精消毒的時候向辰疼得直縮,被宋文彬抓著手臂按住,之後許恆洲觀察了一下傷口,稍稍包了一下。傷在手上,不注意就會碰到,傷口再處理不光向辰受罪,感染了就麻煩了。
之後許恆洲看看向辰凍得有些白的臉,把自己衣服拉開,將向辰包進去,問他外套扔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