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辰來到陳家的第三天,大半個鑄鐵廠都知道生了四個女兒的陳國良有兒子了。
別以為男人不八卦,他們開起玩笑來,那才叫葷素不忌。陳國良連生四個女兒,關係好的工友沒少拿他開玩笑,還有討論是不是姿勢不對他老婆才沒給生個兒子。
這下有了兒子,雖說不是親生的,但沒誰那麼傻去提這個,都是恭喜的話。
直到有人問起孩子叫啥,陳國良才想起來,對了,還沒給他兒子起名字。
當天晚上下班回家,陳國良就跟老婆說起這個事,這時候不興叫孩子大名,陳芬就是被叫了很多年的大妮,站門口喊一聲能有好幾個小姑娘應聲,要上學了才知道她大名叫陳芬,然後就再也不肯讓家裡人叫她大妮了,誰叫她跟誰急。
向辰情況不太一樣,出生時就該起的小名他沒有,或者說就算有陳家人也不準備叫。讓他把原來家庭忘得一乾二淨才好了,哪還會繼續用以前的名字。
所以陳國良乾脆問都沒問向辰自己的情況,直接跟蔡珍討論,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字好。
陳國良是初中畢業,在這時候勉強也算高學歷了,蔡珍不一樣,她打小學習就不行,腦袋不開竅,別的家務什麼的都學得快,就是老師教的課程學不好,最後讀了個小學就沒讀了。
這也是後來蔡珍她爸送她進機械廠的時候為什麼費這麼大勁,就是她自己考不進去,完全靠關係。
所以蔡珍自覺文化程度不行,向辰取名字的事主要由陳國良來決定。
向辰不介意換個姓,但他很介意換名。他的姓隨他爸,反正他爸兒子多,除了他還有倆,他覺得無所謂,但是名字是他媽給取的,向辰不想換。
但是向辰也知道他現在是沒什麼發言權的,自己記得叫什麼就好,等他有能力了再改回來就是了,於是他老老實實地蹲在陳國良身邊,看他拿著張紙把他覺得好的名字都記下來,最後再慢慢選。
於是,向辰在那張紙上看見了諸如:“建國”、“愛國”、“衛國”這一系列,或者把國換成黨......
向辰:“......”
這種名字真是以後不改都不行!
陳國良寫了滿滿一張紙,後面到不全是這種了,還有一些他覺得普通一點兒的,比如“強”、“山”、“樹”之類的......
他把這些拿給蔡珍看,讓她也幫著挑一挑,蔡珍看著寫滿字的紙,眼底劃過一絲不滿。她可還記得,他們家大妮的名字,陳國良隨便就取了,後面幾個小的都是順著陳芬叫的,老四現在還沒取呢。
蔡珍跟陳國良作為夫妻,有一點是很相同的,那就是審美,陳國良覺得前頭的名字好,蔡珍也覺得好。但是就是因為好,她反而不想給向辰用。
就是那種我男人辛辛苦苦想出來的名字,給一個外人用了,被佔便宜的感覺。
所以蔡珍挑了半天,挑了一個她覺得最不好的名字:大寶。她挑這個是因為聽人講賤名好養活,這個名字一看就不賤,最好這小東西壓不住才好。
跟陳國良蔡珍也有話說:“前頭名字太大了,娃娃還小撐不住,先大寶叫著,等上學了再改也成,還能慢慢選。”
陳國良一想覺得有道理,笑眯眯的把向辰拉到身前,道:“大寶,以後你就叫這個了。”
向辰:“......”
大寶?!我還青蛙王子呢!
當然,向辰是沒有反對的權利的,陳國良取了名字就喜歡叫,一會兒一句大寶,不應還不行,向辰煩不勝煩,早早爬上床去裝睡。
今天依舊餓著肚子,向辰上了床也睡不著,加上白天被關在屋裡沒事做,他也睡過一會兒,所以周圍都安靜下來了,向辰還醒著。
閉著眼睛雜七雜八的想了會兒事,向辰覺得有點困了,周圍安靜的很,他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正琢磨著,隔著道簾子,陳國良夫妻的大床上傳來動靜,向辰恍然大悟,對了,陳國良今天竟然沒打呼。
打呼是為啥來著?向辰瞬間發散思維。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大床傳來的動靜變大了。
男人女人壓抑的喘息聲,木板床吱呀吱呀的聲音,向辰蜷縮在小床上,紅成一隻小龍蝦。
幸好當初堅持睡在小床上,睡著前,向辰『迷』『迷』糊糊想到。
第二天是週六,但這時候週休休的是週日,所以該上學的該是要上學,該上班的還是要上班。
向辰依舊被關了一天,好在有小花姑娘陪著,也不算孤單了。
家裡大人在的時候,向辰嘗試著去外面玩,他想出去一會兒就回來,取得信任後應該就不會關他了。然而實際上是他剛走出房門,就被陳國良給拎回去了。
好在週六晚上,向辰聽見陳國良跟蔡珍說要帶向辰回村裡,給他老孃看看。
蔡珍不太樂意回去,因為她不能生兒子的事,陳國良老家的叔伯嬸子對她意見都特別大,每次回去都要拉著她說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