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的一下,一股氣血猛然沖上了烏景元的面門,他本就酡紅的俊臉,變得越發殷紅,幾乎快要淌出鮮血了。
兩手下意識緊緊抓住了馬韁繩,耳邊更是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莫怕,只要你不亂動,這些人是不會發現你正咬著夫君不鬆口呢。”
蒼溪行低沉的聲音,就跟催命符一樣從背後傳來,瞬間讓烏景元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明知這裡是幻境,可這裡的一切卻這樣真實!
真實到讓烏景元有一種自己不著寸縷,被一群人圍觀的錯覺!
甚至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這些人一定看出了什麼,方才走過去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往他衣袍底下看了?
是不是看見他濕透了的褲子?
嘖是什麼意思?
是在嘲笑他這麼大了,還弄濕褲子,或者是笑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被另一個男人挾持到馬背上公然招搖過市!
這同人間偷野男人被抓,騎|木驢遊街示眾的犯人有什麼區別呢?
不,好像是有區別的,起碼他未曾不著寸縷,也未曾被架起來,放在死物上,被一步三鞭抽打折磨,還得在脖子上掛個牌,一路念著自己犯了什麼罪。
接受沿街百姓的唾罵,以及爛菜葉子攻擊。
這麼一想,烏景元覺得自己應該放輕松點的。
他又沒做錯什麼,只是被壞人脅迫了。
可下一刻,一個大概才到馬肚子高的小朋友,牽著他娘親的手路過,看著烏景元濕噠噠的,還在往下淋水的褲管,嘿嘿笑著:“阿孃,你快看!這個哥哥這麼大了,還亂……唔!”
“小孩子別瞎說!”女子一把捂住兒子的嘴,面露尷尬地拉走了。
烏景元耳邊嗡嗡作響,神情也愣愣怔怔的。
鬼使神差垂眸望去,就見馬蹄子下面,有幾滴明顯的水印,目光後挪,那水印斷斷續續,一直連綿了很遠很遠。
“童言無忌。”蒼溪行寬慰他,還笑了笑,“你午時吃得少,這會兒只怕也餓了,可有什麼想吃的?”
不等烏景元回答,他就已經騎馬往一處水果攤子走去,隨意瞥了幾眼,見青棗挺不錯的,各個圓潤水靈。
“這棗是自家種的,可甜了,公子要不要來點?”
蒼溪行不應,只是垂眸詢問烏景元的意見。
烏景元無心吃棗,只想快快逃離這裡,又怕自己一張嘴,就是黏膩的喘|息,只好緊緊咬牙,用眼神示意師尊快走。
“要不要?”蒼溪行又問。
烏景元搖頭。
蒼溪行鍥而不捨:“這棗挺好,你都吃了一路的肉,吃些棗子換換口味也好。”
那小攤主嘿嘿笑:“是啊,是啊,光吃肉容易上火,這棗子正好是清熱解火的!”
然後就自顧自拿了個紙袋,裝了大半包,只收了五文錢。
烏景元看得真真切切,那哪裡是銅錢?
分明是蒼溪行隨手用馬毛變幻出來的!
既然銅錢是假的,那青棗只怕也真不了。
所以烏景元拒絕吃棗,在面對蒼溪行的投餵時,棗子從左來,他就往右扭,從右來,就往左扭,很快就把腦袋搖出了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