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月白逃也似的躲進浴室,扯下渾身酒臭的衣物,溫水順著鼻尖滑落,指甲神經質地抓破了肩頭,鮮血順著長腿彙入地漏。
他洗完澡,神情冷靜,冷風一吹,臉上褪去浮紅。
衣帽間還維持原樣,黎呈瑞的衣服、領帶、領帶夾、圍巾、手錶都在原位,外來生物一般在他的地盤裡肆意繁殖。
聞月白扒來扒去,挑了兩件黎呈瑞曾經給他搭過的,圍巾都上身了,他扯下來丟進衣櫃裡,猛地合上櫃門。
走出屋子的那一刻,天邊的煙花停了。
他的世界依舊安寧,其他人的世界終於與他同步了。
李玉昌正要走,聞月白突然出現,把他嚇得瞌睡全無,“聞先生?這麼晚了……哎?您打扮這麼帥,要去哪兒?”
聞月白松松領帶,“清山南路派出所。”
李玉昌不明所以,都這個點了,去派出所?搞不懂。
十分鐘後。
聞月白獨自敲敲執勤室的門,裡面的人迎上來,“哎,已經按您說的做了,都在那邊。”
聞月白微微探頭,裡面三個睡了兩個,黎呈瑞坐在楚雲凡他們兩口子中間發呆,最好是在反思。
“把中間那個給我帶出來。”
負責人有些為難,“另外兩個呢?我可得罪不起啊。”
“裝作不認識,沒人有臉跟你追究。”
“哎哎,好嘞,我馬上把他帶出來。”
派出所的迴圈系統等級很高,將資訊素抽得一幹二淨,聞月白站久了腿疼,身上有一處開始疼痛時,其他肢體就跟犯賤似的隱隱作痛。
聞月白掐著指節轉移注意力,一旦他總想著資訊素,那點被黎呈瑞慣壞的癮就無限騷動……黎呈瑞把怪物種進他心髒裡,心一跳就擴散。
身後傳來腳步聲,左腳輕右腳重,迴圈系統不辭辛勞,卻帶不走濃烈的酒氣。
討厭的黎呈瑞,離開他就會把自己弄的潦倒憔悴。
聞月白忍住煩意,屏住呼吸才轉身。
果然見到醉醺醺的apha,睡眼惺忪地扶著牆壁傻笑。
一股無名火熊熊燃燒,說時遲那時快,聞月白使勁揪住了黎呈瑞的臉頰肉,該死的apha這兩天瘦了,害他第一招沒揪住肉。
被揪了的人捂著臉繼續傻笑。
聞月白被他笑得心煩,嬉皮笑臉的,真討厭!
他甩手就要走,後背粘上來一個暖呼呼的人,固執地抱住他的腰,黑色手套上沾有火藥味,沿著他的小腹一路往上摸,燻得他鼻子疼。
“月白……”
黎呈瑞摘下手套,輕車熟路地摸進他的衣服裡。
聞月白僵在原地,酒氣順著脊背湧向前,病毒一般將他傳染,彷彿喝醉的人不是黎呈瑞,而是他。
他撕開身後的人,“黎呈瑞,我們分手了,注意分寸。”
黎呈瑞像是聽到了笑話,笑得更傻,順勢靠進他懷裡,“傻話,我們什麼時候分開過。”
聞月白屈指抵住他的額頭,溫度有點高,不算發燒。
他沒見過黎呈瑞喝醉的樣子,更沒見過他耍賴皮,看來……是真的醉糊塗了……
耍酒瘋的家夥,真討厭。
聞月白嘀咕著真麻煩,連自己鬆了一口氣都沒發現。
黎呈瑞笑眯了眼,捕捉到聞月白嘴角處一絲不已察覺的笑。
誰在明著裝瘋賣傻,誰在暗裡清醒偷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