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可能,我做不到!”名川千雪憤怒地搖著頭,她無法想象把母親的遺體從墳裡挖出來的情景!
她沒辦法,她只能拒絕。
兩汪清淚滾動在眼眶,名川千雪咬著貝齒抱起了白駒義,絕望地往巫醫館外走去。
不知什麼時候雨已經下大了,滂沱的大雨彷彿是蒼天宣洩的無限悲傷,烏鴉聒噪地在雨中叫著,雨水劃過名川千雪冰冷的臉龐。
她感覺到手裡抱著的男人越來越冷,偌大的天地之間,只剩下雨幕遮掩了一切。
她跌倒在水窪裡,渾濁的雨水浸溼了她和白駒義的身體。
“為什麼?我是名川家族最優秀的忍者,我應該無情無慾無傷無悲,老天,你既然教會了我忍術,為什麼還要讓我承受如此苦痛?”名川千雪頭埋在白駒義溼透的身體裡,哭泣得昏天暗地。
她不知道怎麼了,就在得知白駒義就要死掉的那一刻,腦海中與白駒義在一起的畫面仿似放電影一般,一遍一遍地浮現在腦海。
nobu餐廳的初遇,他為她打抱不平。山裡坡的古墓,他陰差陽錯盜走了她們的寶物。為了奪回木鞭,名川千雪不得已偷看白駒義洗澡,卻不料被白駒義打昏,在賓館裡看了她的一切。
兩人明明是冤家,又總是一次一次地碰頭,他是如此的讓人討厭,讓人怨恨,卻偏偏悄無聲息地住進了她的心底。
“姐姐,有位先生和你的匹配度……”
“姐姐,你畫的人和情緣閣那位先生一模一樣,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姐姐,白先生是誰?”
“他是個地痞流氓,地痞流氓,地痞流氓……”
可就是這樣一個地痞流氓,在他將死之際,卻讓名川千雪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是因為失去了雙目,而使得她變得脆弱了嗎?是因為孤獨得太久,使她變得多愁善感了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電梯前,當她被伊賀龍野的力量反彈,身體麻痺不能動彈時,她是何等的絕望和無力,可就在此時,白駒義的一枚子彈像是黑暗中的光明照亮了她的前路。她死裡逃生,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將草雉劍送回了保險倉,白駒義卻因此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這時,名川千雪感覺到白駒義的鼻子有東西流到了她的手上,她厭棄地鬆開白駒義,“這麼大的人還流鼻涕,噁心!”
她鬆開了躺在水窪裡的白駒義。
名川千雪感覺有點不對勁,那好像不是鼻涕,她慌張地去摸白駒義的鼻子,粘稠的滾燙的液體汩汩地湧出,“怎麼流這麼多鼻涕?白駒義,你快醒醒,你怎麼流這麼多鼻涕?”
名川千雪瞎著眼睛摸索著,耳朵、眼睛、嘴巴,到處都是這樣粘稠的、滾燙的液體湧出!
名川千雪慌了,她變得手足無措起來,老巫醫的話又迴響在腦海,“從我這裡抬出去,不出十分鐘他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不,白駒義,你別死,你別嚇我!你不是喜歡叫我雪兒嗎?你叫我雪兒好不好,你醒來啊!”
可無論名川千雪如何搖晃,白駒義已然不再清醒,那滾燙的液體越流越多,最後再也抑制不住。
名川千雪咬破了嘴唇,抱著白駒義狠狠地站了起來:“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去找巫醫,她是瀛島最厲害的醫生,她一定能治好你的!”
滂沱大雨中,名川千雪抱著白駒義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水窪,往回跑去。
“想通了?”
“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