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向他獻殷勤的鄉下姑娘們,他也沒有一個看得上的。
雖然骨子裡看不上,不會娶這些姑娘,但是卻沒有控制住男人的下半身的風流。
四月裡和畢華然鄰居家的姑娘糾纏在了一起,兩人約著半夜偷會,因為林嘉銘所住的地方還有另一個男人,他只能和人家姑娘幕天席地地野戰。
好巧不巧,畢華然因為什麼事瞧見了,林嘉銘讓人姑娘家趕緊跑了,自己攔住了畢華然,威脅了他一通,看畢華然怯怯地應著,他知道他不敢把這件事鬧出去。
不過在林嘉銘回去的路上,因為夜路走多總要遇到鬼,很不幸地一腳踩滑,從高高田埂上摔下去了。
所幸畢華然沒有走遠,聽到他的慘叫,跑來救了他。
在此之前,林嘉銘沒有多注意過畢華然,在此之後,命運卻將兩人連在了一起。
畢華然是個十八歲的小夥子了,但是還是瘦而幹黑,好在長高了一些,沒有其他任何惹人注意的地方。
他就靠著他的幹瘦的身板,將摔傷的林嘉銘救了,先揹他回了知青們住的房子,叫醒了他的同屋,他同屋這個男人叫胡安朝,知道林嘉銘晚上出去不是幹好事,不過他從來不說他。
他看林嘉銘傷得不輕,必須要進醫院才行,他是個小身板,背不動林嘉銘這樣的大個子,最後還是畢華然將林嘉銘背去了縣城醫院。
林嘉銘其實沒大事,只是腿斷了,然後是腦震蕩,讓養著就行。
在醫院裡住了幾天,接好了骨頭,就讓他回去了。
回去還是畢華然背的他。
之後畢華然就和林嘉銘有了聯系,畢華然在家裡吃不飽,林嘉銘有吃的,就會給他。
兩人的關系變得不正常,是那年冬天的事情。
和林嘉銘一起的那個胡安朝也走了,招工走的,這下這裡就只剩下林嘉銘一個人了,因為他成分很不好,或者說是有人故意整他家裡,他無論如何回不去城市,所以心情苦悶。
更加苦悶的是,他之前惹上的一個姑娘家,家裡要她嫁人,但是她卻說她非林嘉銘不嫁,說已經是他的人了。
這下事情鬧得不可開交,林嘉銘變得很不好做人,林嘉銘沒承認和那個姑娘家的關系,那個姑娘家最後還是嫁了,走時卻把林嘉銘大罵了一通。
畢華然拿了姑娘家的嫁女酒來給林嘉銘喝,林嘉銘一喝就喝醉了。
把溫順而柔和的畢華然當成了姑娘家,抱著他訴苦,說要是他再不能回城裡,就要去跳崖自殺了。
畢華然一直安慰他,安慰著,安慰著,就被林嘉銘壓上了床。
畢華然性子太懦弱,這一晚被林嘉銘當女人用了,也是懵懵懂懂的,身子不舒服,卻不明所以。
林嘉銘第二天醒過來時,發現和畢華然同睡在一張床板上,還很震驚,後來看畢華然居然沒有過激反應,他自己的那些愧疚自責難安也就消下去了。
林嘉銘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子,以前家裡的各種書籍,早讓他明白龍陽斷袖是什麼東西。
不過那時候還沒有同性戀這個詞。
林嘉銘這下找到了便宜行事的方法,不再出去禍害姑娘家了,時常約畢華然到他住的地方去。
胡安朝走了,他住的這個地方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畢華然過去也不會有人知道。
從那個冬天開始,兩人過起了小夫妻一般的生活。
林嘉銘的日子稍稍要比畢華然在家裡的日子好過,吃的也多一些,畢華然就經常來他這裡為他做飯,兩人一塊兒吃。
要是沒得吃的了,林嘉銘也總會想出各種辦法來,弄回來雞蛋鴨蛋,有時候還有臘肉狗肉等等。
畢華然懂得不多,有吃的就行,他那時候,大約不明白自己對林嘉銘的感情是什麼,也沒有去深思過。
林嘉銘卻是想了很多,不過卻沒有想感情上的事。
畢華然在林嘉銘最苦悶而孤獨的一段日子裡和他在一起,支援了他。
這一段日子,非常艱苦而難熬,但是,在後來想來,大約是他人生裡最安寧而平和的一段日子了。
第二年,就恢複了高考,林嘉銘得以回了t城去。
他的確是讀書的苗子,而且家學淵源,加上在鄉下也沒閑著,還要給小學兼任老師,所以一回去就考上了名校法律系。
他從此再沒有回過西南他當知青的那個地方,而且也不想去想。
他因為去讀書,沒有住在家裡,畢華然給他寫的信,寄到他家裡,他是很久之後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