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到病房外的時候,張馳正靠在走廊椅子上小憩。
張馳被他跑過來的動靜震醒:“……陳頌?”
陳頌喉嚨裡泛著血腥味,他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宋述來過嗎?”
“……宋述?”張馳被問得一愣,搖搖頭,“沒看見啊。”
“你倆不是在一塊兒嗎?”
陳頌啞聲道:“我早上醒的時候他就不見了,打電話也一直沒接。”
張馳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現在呢?你再打一個試試?”
抱著最後一絲希冀,陳頌再一次撥打了宋述的號碼。
……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
求你了。
陳頌慌亂地想。
然而上天沒聽到他的祈求,忙音剛響一聲,又傳來了對方正在通話的提示音。
陳頌聽著毫無變化的提示音,整個人如墜冰窟。
人呢?
他的男朋友去哪了?
“別找了,不會回來了。”
門口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陳頌扭過頭去看,一個面帶疲色的中年男人剛出電梯間,正往他們這邊走。
“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會回來了?!”陳頌沖過去就揪住那人的衣袖。
“哎哎哎哎別急,有話好好說。”張馳見狀眉頭一跳,把陳頌扯開,跟他介紹:“這就是保平叔的兒子,你叫天陽叔吧。”
陳頌此刻管不上什麼這叔那叔了,他一心都在對方剛才的話上:“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說宋述不回來了?!”
宋述怎麼可能不回來了?
他明明那麼擔心宋爺爺。
他還剛剛說過永遠不會丟下自己。
怎麼可能就不回來了?!
“這兒呢,你們自己看吧。”宋天陽擺擺手,把一張紙遞到他們面前,語氣嘲諷:“我剛才下樓辦手續,前臺的小護士給我的,說是大清早有個年輕男生讓她幫忙轉交的。”
陳頌忙扯過那張紙,看向上面的字——的確是宋述的字跡。
“我就說吧,半道撿來的小孩能靠什麼譜,根本養不熟,看看,剛出點兒事就跑了。”宋天陽譏諷道。
信紙上,宋述說他沒有能力承擔宋爺爺的病,也不敢面對後面的事情,他說他已經拿走了身份證,想要一個人去別的城市發展新生活,讓其他人不用擔心,更不要去找他。
“我看他就等這一天呢,等我爸死了,等戶口本上沒人管他了,立刻就瀟灑快活去。”宋天陽厭惡地皺眉,“白吃白住了十幾年,就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你他媽放屁!”陳頌看完紙上的內容,只覺被無形的枷鎖扼住了咽喉,將他困在這片空間,難以呼吸。
而聽到宋天陽的這些話,他胸腔裡的各種情緒一下湧上來,逼得他徹底爆炸。
“你他媽憑什麼這麼說他?你算他媽哪根蔥?”
陳頌不管不顧地指著他鼻子罵,“你孝順嗎?宋爺爺去你那兒過年,老人家瘦了那麼多你沒發現他身體出問題了?我看就他媽你自己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