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保平被他繞暈了:“啊?”
一婚?
那老婆孩子能一起出生嗎?
還是說……張馳家小孩也是收養的?
收養一個跟自己老婆一樣大的孩子?
宋保平越來越想不明白了。
張馳沉默地笑笑,開啟閃光燈,變了個車道。
等了幾秒,他終於開口:“我老婆和我‘孩子’是一個人,平時打趣習慣了,有時候就喊他是我家小孩。”
“啊哦哦哦,這回事啊。”宋保平從他這個稱呼裡聽出年齡差距,“馳啊,那你和你老婆差的挺多啊。”
“結婚後沒要小孩嗎?”
張馳又是沉默了幾秒。
似是下定決心,他再次開口,用的卻是輕描淡寫的語氣:“要不了。”
他笑了笑:“我老婆跟我一樣,是男的。”
此話一出,如同平地起驚雷,而在他說完這個爆炸性資訊後,車內陷入了一片暫時的寂靜。
宋保平是完全驚呆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陳頌對他是同性戀這件事沒太驚訝,從見到張馳的第一刻起,他就隱隱察覺到了些“同類”的氣息。
他驚訝的是,張馳居然就這麼直白地出櫃了。
車開出去近兩個小時,途徑一個高速服務區的時候,張馳把車停好,讓大家下去都活動一下,他自己則點了根煙,下車倚在車門旁休息。
陳頌本來打算跟宋述一起往前走走,但是轉頭看到張馳,他腳下微頓,讓宋述先去前面等自己,隨後走到了張馳身側。
張馳看見他過來,“怎麼了大陳?”
陳頌:“……”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張馳笑笑,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我一般不這麼沖動,畢竟犯不上滿世界宣告自己是同性戀,平時不熟的人問我那些問題,我也就隨便應付過去了。”
陳頌:“……我還以為你是不在乎。”
“不在乎?”張馳又抽了一口煙,“怎麼可能?”
“別看我家老頭兒現在看起來不當回事兒了,剛被發現那會兒差點把我打死。”
“不說以前,就是現在,這幾年不管是看見親戚鄰居家抱孫子了,還是有不知情的人要給我介紹物件,我爸媽都得沉默一晚上,對著牆苦大仇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定期破産了。”
張馳彈了彈煙灰,自嘲道:“但沒招,這東西天生的,我也沒辦法,改不過來。”
提及往事,向來灑脫的人難得洩出一絲疲憊和落寞。
但很快他就從那種情緒中恢複過來,再抬眼時,又恢複了那副灑脫自如的模樣。煙燃到盡頭,張馳在一片煙霧繚繞中摸了一把自己冒著青茬的頭皮。
“不過沒事兒,日子嘛,都這樣,自己慢慢過唄,過著過著,就算沒過好,它也過去了。”張馳偏眼看向陳頌。
陳頌和他對視:“那……你為什麼要跟宋爺爺說實話?”
張馳將煙頭按滅在旁邊的土牆上,隨手撇進垃圾桶裡:“不為什麼,就是想說了。”
“談個物件總是藏著掖著的,累得慌。”手上沾了煙灰,張馳眉頭皺了皺,“而且吧,我這人看人的直覺挺準的,保平叔……他就算驚訝,也不會多說什麼。”
其他的話張馳沒有直說,但是陳頌也聽明白了。
宋爺爺是一個始終將責任扛在肩上的人,無論是事業還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