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件夠厚實。”宋爺爺看見身穿軍大衣的陳頌，贊賞道，“小陳穿這件還挺帥。”
除了軍大衣，宋保平瞄了一眼，他裡面穿的那件毛衣也是宋述的。
坐在三輪車的後座上，宋保平再仔細一回憶，剛才進宋述臥室的時候，床上也只放了一床被子。
他不禁有些感慨。
這倆孩子的關系居然能好到躺一個被窩。
他以前沒想過宋述那個悶悶的性子會交到關系這麼好的朋友，而且這次回來，感覺宋述的性格也變得比之前外向了很多。
宋保平的擔憂消解了一些。
這樣以後自己不在了，宋述也不會孤零零的，他還會有大把的未來。
路途很長，宋保平閑不住，笑眯眯地和陳頌閑聊：
“小陳，你今年元宵節咋想著回來了？”
“……我在這裡沒待夠，很多東西……還有人，我都很喜歡。”
“沒待夠就常回來。”宋保平笑著咳了兩聲，目光移向車輪軋過去的土路，“咱這兒挺好的，就是沒發展起來。”
陳頌沒說話，其實他內心裡不知道這地方可以發展什麼。
“我年輕那會人家都說咱們省是共和國長子，後來……後來就不行了，年輕人也沒招，只能往外跑，結果就越來越不行了。”宋保平的笑容裡掛上了陳頌看不懂的情緒。
“我孫女小時候，頭一回過來，晚上嚷嚷著要吃什麼肯德基。”他嘆氣，“然後我就出去買了，結果買回來小丫頭哇哇哭。”
“說是我買的不對，後來我才整明白，那東西不在咱們這兒開店，根本買不著真的。”
“……”
陳頌默默聽著，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你大幾了？”宋爺爺換了個話題。
陳頌終於有能接上的話，答道：“大三了。”
宋保平肯定道：“我聽你奶奶說過你那學校，985，好學校。”
陳頌含蓄地點頭：“嗯，還可以。”
“你念的是啥專業來著？”
陳頌支吾著：“呃……環境工程。”
他心被問得涼了半截兒。
自己這專業又冷門又水，他總覺得“環境工程”四個大字一出，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畢業就找不到工作，幹我們這行最忌諱的就是幹我們這行。
根據以往經驗，他已經做好接下來被問這個專業以後能幹什麼的準備了，結果卻看見坐在對面的宋爺爺忽然眼睛一亮：“哎呀，你這個專業好啊，有志氣。”
陳頌：“……嗯？”
“你報這個專業，是不是以後想保護大自然？好好修複環境？”
陳頌：“……嗯。”
實則不然，其實是因為高考分不夠被調劑了。
但這個理由說出來實在是有點丟人。
而且現在他還穿著一身軍大衣，如果就這麼說出實話不僅丟人，似乎還顯得有些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