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光潔的松針被泥漿沾染,身上的枝幹被洪水輕松扯落。
靜謐的房間裡,粗重的呼吸聲變成了兩道,刺耳而急促,連帶著腹部也隨著呼吸的節奏顫抖,一起一伏。
鹹澀的氣息在空氣裡流動,交纏,分不出邊界。
記不清折騰了多久,浪潮翻漲了幾次,才等到裹挾著泥沙的濁水褪盡,囂張的泉眼總算歸於平靜。
但一切終究能看出幾分不同。
比如身下出現褶皺的床單,再比如,不知何時變得斑駁的樹幹。
……
胸腔起伏得太劇烈,宋述無意識地半張開嘴,呼吸著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
過了許久,身上的人終於再次開口,聲音明明比之前還要嘶啞,但他卻一字一句地說:
“我的病治好了。”
“……”
宋述眼神飄忽,喘息著吐出氣音:“你……”
剛說出一個音節他就閉上了嘴,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聲帶像是被大力拉扯過的橡皮筋,發出的聲音破碎得不像話。
陳頌忽然在他耳邊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依舊沒起身,但落在宋述脖頸邊的發絲染上了汗滴,濕濕地垂下來,觸感有些黏膩。
“小宋哥哥。”他玩味地喊宋述的名字,“你身上也好燙。”
“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需要我餵你吃藥嗎?”
回想起剛才的經歷,宋述連忙後怕地搖頭,扯著嗓音拒絕道:“不用,我沒有……生病。”
他整個人都在發亂,完全應付不來此刻的局面……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和陳頌……他們剛才……是在幹什麼?
“真的嗎?”陳頌的左手撫上他的後頸,迫使他抬頭離自己更近。
唇瓣若有似無地在宋述臉頰上觸碰,他聽見對方淡淡地問道:
“宋述,我是你的誰?”
聽完陳頌的這句話,他努力地吸一口氣,想盡量讓聲音平穩一些。
然後他給出了今晚他曾經說過的那句答案: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好奇怪……為什麼陳頌還要再問一遍?
同樣的答案,一字不差,分明在幾個小時前,陳頌還可以欣然地接受,可他現在卻看起來十分不悅。
他“嘖”了一聲,顯然對這個答案有點生氣。
“我是你的誰?”陳頌又問了一遍,語氣放得更緩。
“你是我——”宋述停頓了一下。
陳頌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答案,右手也沒有空閑著。
沒了衣物的阻隔,粗糙的掌紋肆無忌憚地劃過細膩的面板,很有耐心地反複摩挲。
宋述登時一僵,本就使不上力的身體更加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