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述很震驚,他就從來沒忘記過吃飯這件事,做樹的時候土裡有養分他就吸,當人的時候一日三餐更是次次不落。
但隨後他就立刻反應過來,如果不是因為他生病了,陳頌不可能飯都顧不上吃,還白白地在外面陪他折騰這麼久。
意識到這一點,宋述不由得生出些愧疚感。
“張奶奶他們去走親戚了,暫時回不來。”他看向陳頌,“你來我家吧,我給你做飯。”
陳頌快速否決道:“你身體剛好一點,還是別了。”
宋述卻堅持道:“就簡單做一做,沒事的。”
陳頌定睛看著他此刻的神色,不再爭執,“好。”
他答應下來,可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沒有縮減半分。
宋述心跳陡然加快。
他想起來了,之前那個問題自己還沒有回答完。
“我……我覺得……”
陳頌勾了勾唇角,輕聲出言打斷他:“嗯,先不用說。”
宋述愣住了,剛才不是還一直追問著想要他回答嗎?怎麼又突然不用了?
陳頌凝視著他,目光交彙,如同緩緩流淌的河流,將一人眼中的情緒順著水流彙入另一人眼底。
下一秒,他猝不及防貼近,宋述嚇了一跳——他以為陳頌要吻過來了——他看過的那些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表白之後,裡面的主角都要親一下。
還沒等他想好要不要躲開,陳頌突然就換了一個方向,微涼柔軟的唇瓣堪堪擦著他臉頰而過。
宋述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蜷縮在一起。
陳頌將頭埋在他頸側,聲音悶悶的:“放心,我說過,不趁人之危的。”
他嗅了嗅,小聲嘟囔道:“怎麼連外套上都能聞到雪松味。”
陳頌用他的腦袋在宋述頸窩處蹭了蹭,發絲輕刮過脖頸處的面板,帶來的觸感有些癢。
“好餓。”陳頌聲音很輕地說道。
他隨即抬起頭,退回駕駛位上扣好安全帶,“走,我們回家。”
宋述沒說話,默默拉開了外套上的拉鏈。
……實在太熱了,他想。
他悄悄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發現沒比發燒的時候涼快多少。
行駛的過程中,車內都沒人再說話。
四周無形的空氣仿若平靜的湖面,不同的思緒各自泛舟其上。
看似互不相幹,實則卻早已為同一片漣漪而飄蕩。
陳頌將視線投向車窗外,去診所時陽光直沖面門還有些刺眼,而現在光線只能透過車窗映在他的胳膊上。
他垂眸看向光影落下的地方,握在方向盤上的指尖微動。
剛才打斷宋述沒說完的話,並不是因為他不想聽到答案。
他能猜到,如果剛才任由宋述說下去,答案可能不會是他想要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