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述摸了摸自己的鼻樑。
新進來的病人是個小男孩,他媽媽在一旁陪著,用商量的口吻說道:“那能再開一下嗎?我家這小孩愛鬧騰,給他看兩集動畫片能安靜點。”
宋述把遙控器遞過去,“好的,沒問題。”
小男孩媽媽感激道:“謝謝,麻煩你了。”
在陪護的時候,她跟宋述搭話:“小夥子你生的啥病?也是感冒發燒嗎?”
“嗯。”其實宋述也不知道他發燒是不是因為感冒。
“我兒子也是,從昨天就開始燒,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麼流感了。”女人嘆氣道,“早上起床我就帶他來打針了,趕緊打兩針打好,不然這過年過得都不舒服。”
有別人在場,再討論剛剛那個關於表白的話題顯然不合適,陳頌默默退到一旁,只是專心致志地看著宋述吊瓶裡面的藥水。
藥水一點一滴落下,藥瓶逐漸見底。
“大夫,麻煩拔一下針。”陳頌喊道。
女大夫揭開膠布,捏住針柄,又穩又快地將針頭拔出。
宋述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動作。
好神奇,拔針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摁一下。”女大夫說。
宋述還沒反應過來應該摁哪裡,陳頌先一步用拇指按住他手背的針眼處。
“我來吧。”陳頌說。
手背的面板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因按壓而産生的力度,並不痛,反而有種充實的安心感。
他的燒已經完全退了,能夠正常感析到陳頌指尖的溫度,不再是此前觸碰他額頭時的那種冰涼感,而是溫熱的。
“……要按多久啊?”宋述盯著他的手問道。
“五分鐘吧。”陳頌答。
拇指摁在他手上的同時,陳頌的其餘手指輕輕地握在他手心處。
乍一看過去,就像是兩個人在安靜地牽手一樣。
“你倆是親兄弟嗎?”小男孩媽媽好奇地問道。
“……不是。”宋述回道。
“我說呢,雖然都是帥小夥,但你倆長得不咋像。”女人笑道,“應該是親戚吧。”
“也不是,我們是……朋友。”陳頌嘴上回答著,目光卻沒看人家,而是直直地盯著宋述的雙眼。
“那你倆關系真挺好,現在朋友過年還能陪著來打針的可不多啊。”小男孩媽媽感慨道。
五分鐘的時間裡,明明讓人連度過的每一秒鐘都能清楚地感知到,可真到了結束的一剎那,卻又讓人有些恍惚。
陳頌松開手,離開時,不知是刻意還是不小心,拇指在宋述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我先去外面取車。”陳頌穿上外套,先行離開了。
宋述一時恍神,沒收回手,而是盯著白色紗佈下滲出的血跡發呆。
“小夥子你咋不動啊?針沒打夠啊?”小男孩媽媽笑著打趣道。
女大夫正好來給小男孩換吊瓶,聞言也笑道:“別著急,還有兩天呢,先回家過年吧,明天再來。
“沒有。”宋述回過神,耳尖有些發紅,擺擺手道,“我就是有點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