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是個中年男人，他看見了陳頌之後，眼裡閃過一絲驚訝，腳步也頓住了。
宋述察覺到這奇怪的氛圍，視線依次掃了掃兩人。
他沒看明白，難道陳頌剛來這地方沒幾天就和誰鬧上矛盾了嗎？
“你怎麼在這兒？”面前的客人聲音裡帶著煩躁。
陳頌冷淡地回答道：“和你沒關系吧。要買什麼趕緊買。”
宋述能隱隱地感覺到，陳頌很討厭面前這個人。
跟剛開始他們倆遇見時那種因誤會而産生的排斥感不同，此刻的陳頌是在實實在在地，厭惡一個人。
宋述正想開口緩解一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眼前的男人開口了。
“上次的賬還沒算完呢，你們這些大學生淨是招搖撞騙，我就說吧，還當家教呢，這都跑來小賣部打工了，能教明白什麼。”對方的語氣裡滿是嫌棄。
他這句話說出口，宋述就聽明白了。
難怪他和陳頌之間看起來很不愉快，這個人應該就是李小綿的父親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宋述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
這人五官平平，長相普通，身高也不高。他穿的衣服一眼掃過去，無論是樣式還是顏色都是最簡單的搭配。
總而言之，是宋述偶然碰見之後完全不會留下印象的一個人。
而此刻唯一能讓人記住他的記憶點，是他那流露著嘲弄和鄙視的眼神。
讓宋述看得心裡有些不適。
他不太懂，來小賣部打工和當家教有什麼沖突的。
“他是我請過來幫忙的，跟大不大學生沒關系。”宋述皺著眉，出言幫陳頌解釋。
他不想讓陳頌因為答應了他的請求反而惹上麻煩。
對面的男人顯然不信，滿不在乎地開口：“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們。這點說法也就能騙騙我家裡那個頭發長見識短的人。”
說完，他把手放櫃臺上一拍，態度惡劣地對著陳頌催促道：“給我拿兩包紅塔山，快點。”
宋述冷冷開口：“沒有。”
陳頌聞言，偏頭看了看他。
李小綿的父親很是氣惱，伸出手指指著他：“你唬誰呢？”
宋述不急也不惱，語調十分平緩：“我說過了，就是沒有。”
“好，好！”男人攥緊拳頭，用力往桌子上一砸，發出了“砰”的一聲。他憤怒地說：“愛他媽有沒有，在一個破小賣部打工還打出來優越感了，誰稀罕！”
然後他轉身就走，臨出門的時候還狠狠地踹了門一腳。
宋述安靜地看著，覺得這人還挺有趣。
或許這算是人類的多樣性吧。
“為什麼不賣給他？”
宋述聽見陳頌的聲音響起，他轉頭看過去，陳頌繼續說：“……是我之前和他起了些矛盾，你沒必要因為這個對他不客氣。”
“沒事。”宋述搖頭，沖著陳頌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也不喜歡這樣的人。”
松樹也是會有自己的偏好的，比如他之前沒化成人形的時候就不喜歡隨便摘他松果的人。
陳頌也笑了，眉眼舒展開來，整個人看起來的距離感一下子縮減了不少。他攬了一下宋述的肩膀，語氣放鬆：“嗯，謝謝。”
宋述其實不太懂他為什麼突然說謝謝，但突然被這麼一攬，也有些沒反應過來：“……不客氣。”
陳頌的動作很輕，很快就松開了手，但他臉上的笑意還在。
好吧，這一天下來感覺暫時還不錯。
陳頌暫時對這份工作表示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