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吉掐指算了一算,答道:“曹操大軍雖已近南谷口,但畢竟還沒有到,斜谷道路難行,魏軍想要趕到南鄭的話,只怕至少也需要三天時間。”
“三天?”孟絕驚叫一聲,“等曹操趕到的時候,恐怕南鄭早已被廖賊攻破,本將也早被那廖賊所害,他趕來還有什麼用!”
大堂中,再次沉默下來,就連木吉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片沉默中,李朵嘆了口氣,拱手道:“將軍,事到如今,也只有暫棄了南鄭城,趕往斜谷口去跟魏軍會合了。”
孟絕身形立時一震,眼中露出驚色,似乎不敢相信,李朵竟會提出這樣的獻計。
李恕更是急道:
“將軍若是棄了南鄭,前去投靠曹操,若是那曹操心存殆念,就此想吞掉我們,就憑我們手頭這些兵力,豈有反抗之力?”
孟絕眉頭暗凝,顯然李朵所提的擔憂,也正是他心中的顧忌。
李朵又嘆了一聲,苦笑道:“我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危險,可是木將軍你告訴我,除了這個辦,你還其他的辦嗎?難道你還有信心,以五千兵馬為將軍守住南鄭城嗎?”
“我!!”李恕被嗆到啞口無語。
李朵的潛臺詞,自然是你連南中都守不住,何況是南鄭城,留在南鄭只能是死路一條。
大堂中,再次沉默了下來。
孟絕扶著殘軀,步下了堂前,緩緩度步,臉上流轉著痛苦不甘的表情,眼神複雜,顯然是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猶豫了許久,權衡了許久,孟絕只得一咬牙,無奈的嘆道:“李朵將軍言之有理,事到如今本將也別無選擇,前去會合曹操還有一絲生機,留在這裡,只能是死路一條!”
孟絕心意已定,李朵雖有異議,但苦於沒有破局之策,也只好搖頭嘆息,不敢再反對。
當下,孟絕便下令棄卻南鄭城,帶著殘存的五千兵馬,前往斜谷南口去會合曹操。
那一面面五族部落字將旗,有氣無力的耷拉在他們的肩頭,整支隊伍都瀰漫著逃亡的淒涼氣息。
孟絕趴在馬背之上,一步一咧嘴的在隊伍中前進,讓他痛苦的不僅是屁股上的傷,更是心頭的傷。
整個大南中都淪落於敵手,他這個大南中之將,被廖化追到如喪家之犬一般,只餘下五千兵馬,前去灰溜溜的投靠別人,慘到了這個份上,孟絕不心痛欲絕才怪。
不過,痛苦之餘,孟絕總算還有一絲慶幸,慶幸自己棄卻南鄭的選擇是對手。
蜀軍果然在他離開南鄭後不到一天,就殺至了城下,比預計的還要提前一日,孟絕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逃過了一劫。
逃離的孟絕,不敢有一刻停歇,率領著他的殘兵,日夜趕往斜谷口,希望早一日望見魏軍的旗號。
苦行兩日,是日黃昏時分,孟絕終於等到了希望。
前方前出的斥侯,飛馬趕來稟報,聲稱前方十里已出現魏軍的旗號,正向著這邊快速趕來。
孟絕自然是大喜,左右殘兵敗將們,也都長鬆了一口氣。
李朵便建議孟絕就地安營紮寨,等著曹操前來會合,木吉卻提議,為了向曹操示好,孟絕應該主動前去迎接。
孟絕權衡之後,便想曹操若是想吞併他,即使他不前去見曹操,就憑對方八萬大軍,分分鐘就能輕易吞了他。
與其做無謂的防範,倒不如大方一點,向曹操主動示好。
權衡之下,孟絕便也不顧李恕的提醒,帶著傷殘之軀,繼續北向而行,前去迎接曹操。
日落之前,前方穀道口處,終於出現了滾滾塵霧,狂塵之中,數不清的魏軍士卒,浩浩蕩蕩而至。
看到魏軍那一刻,孟絕心中是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麼滋味,即是欣慰,又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