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峰不知是否真的有命運一說。
聽說在算命玄學中倒是有命硬的說法,說這人命硬,剋夫克妻克父母,再狠一點也就是所謂的天煞孤星,除了自己不克,見人就克。
可還真沒聽說過有誰專門克自己的教練的。
論起來,全峰的體育老師史逢春也能算的上是他半個教練,結果讓他蒐集到了行賄的證據,叫老盧悄悄地捅到了市教委。
沒過兩天不僅史逢春自己丟了工作,還連累得劉仕英上調的機會也一併黃了。
若不是學校裡還出了全峰這麼號全市知名的“體育明星”,勉強算的上是老劉的教學政績,大概他連校長的位置都坐不穩了。
全峰的第一個正牌兒教練趙偉光就更慘了。
他雖然沒什麼本事,但終歸人不壞,至少沒到史逢春那樣低劣的程度,壞就壞在他脾氣太過火爆,失手打傷了黃崇楊,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有一顆不為人知的那麼脆弱的心靈,就此讓他蹲了監獄。
全峰在後來的日子裡一直想起他,覺得他到底還是個認真負責的教練,就這麼進了局子糟踐了前途實在是可惜。
回想起來,在整個事件中全峰並沒有主動想要獲得什麼結果,相比他想要在拳擊領域獲得成就的企圖心來說,這件事實在是微不足道。
他所做的不過是在某些關鍵的節點上因勢利導,保證黃崇楊死後應得的公正對待不要再遲到,僅此而已。
他先是跟著張偉光去確認了黃崇楊的死訊,保證他不能將這件事從根兒上就隱瞞住,又在翻出黃崇楊的遺書後,有意無意地將遺書的內容公之於眾。
誰知這封遺書的內容竟然荒唐地成為了張偉光的“罪證”。
事已至此,只能說人各有命。
他一個八歲的孩子也沒那麼大本事和精力再去將張偉光撈出來,期望他那火爆的性子能夠耐得住裡面的日子吧。
張偉光被帶走的訊息傳來的那天是個星期三,距離省隊教練來朱山體校剛好還有十天的時間。
這件事爆發之後,張偉光本就躲在家裡不出屋,他的助理教練,那個不足十九歲的大孩子就一直在替他代班。
這個時候他還算是中規中矩,訓練安排和風格也都延續了張偉光在時的樣子。
可當他知道張偉光沒機會再回來取代他之後,一切就都變了樣。
也許是這機會對他來說來得太過突然,按照原來的軌跡,拳擊隊常年成績沒有起色,他應該會是熬到張偉光退休才有機會接任直管教練一職。
要麼就耐不住性子,換個別的專業,繼續從助理教練幹起,然後再找機會升職。
可現在張偉光突然走了,給他留下的拳擊隊裡,又有可能出成績的天才少年,又將要面臨省隊下來選人。
張偉光苦等了多年的機會現在全都變成了他的機會。
這讓他的心態有些失衡,一旦將這機會把握住,原來的彎路全都不用走,說不定這一下,他就能直接轉正了。
於是他將原本的訓練內容陡然增加了一倍,這是逼迫著拳擊隊的隊員們給他出成績呢。
這麼一來,反倒成了揠苗助長。
全峰倒不覺得有什麼,本來他在暑假時自我特訓的強度就比在體校時大得多,除了剛來的時候有些不適應之外,之後的日子是越來越輕鬆。
即便現在訓練內容翻了倍,也不過是休息時間減少,增加的訓練專案也還是拳擊的專項訓練。
比如原本衝拳一百次,現在就得衝拳兩百次,原來要跑五公里,現在就早晚各跑一次五公里。
說實話,全峰即便能夠勝任這樣的訓練,從內心中也對這樣盲目的加量充滿了牴觸。
這種沒有針對性的濫訓,只能讓隊員們的身體時刻處於疲勞狀態,還獲得不了多少提高。
全峰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有些懷念張偉光在的時候了,起碼那個時候,他還有餘力去給自己加練,額外做些力量訓練來保持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