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聽說全峰不僅沒買回鹽來,還把錢全丟了之後,當即給他加了一個笤帚炒肉。
全峰在社會上闖蕩多年,早就習慣了沒人管沒人問的日子,突然被年輕了三十歲的老媽活力四射地揍了一頓。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香。
而且他訓練時常打實戰,受得攻擊比老媽打得要狠得多了,挨一兩下笤帚嘎達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老媽把他褲子推到膝蓋,讓他自己趴到她的大腿上,對著屁股單子一頓猛抽。
小的時候沒少這麼捱揍,可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老爺讓人這麼打,怎麼想都覺得有點羞恥。
他一不小心就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何晴一聽,心說一向靦腆的兒子什麼時候這麼不要臉了,犯錯了捱揍還樂,於是打得更起勁了。
一連抽了他二三十下,累得何晴鬢角的頭髮貼在腦門上,出了一脖子的溼汗,肩膀痠痛,怎麼也抬不起胳膊來了。
全峰等了半天也沒下文了,扭過臉看著面頰紅撲撲地老媽,笑道:“媽,打累了吧,咱們吃飯去吧,一會兒都涼了。”
何晴被他氣樂了,撇開笤帚猛一巴掌拍在他紅腫地屁股上,打得他嗷一聲叫喚,這才心滿意足地說:“你就知道吃,這回知道疼了吧,以後還敢不敢了?”
全峰也不知道何晴問的是敢丟錢還是敢晚回家,反正隨口應下來就是,剛才那一下可真狠。
本來笤帚疙瘩在屁股上已經預熱了半天,冷不丁來這麼一下,讓他八歲的身體有點吃不消了。
眼淚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不過他臉上卻依然掛著笑:“不敢了不敢了,老媽你下手真黑。”
何晴杏眼一瞪,“你說什麼?”
全峰一邊提褲子一邊吐舌頭,趕緊轉移話題,“媽,今天週日,我爸去哪了?”
全峰迴憶了一下,他的父母是98年離的婚,按理說他那個理工科宅男老爹這會兒應該在家待著才對。
何晴白他一眼,“快去洗手吃飯,你爹加班去了,不用等他。”
全峰應了一聲,卻暗自鬆了口氣。
他成年之後和父親的關係變得非常惡劣,算上現在,已經有足足十年沒聯絡過了,一朝讓他見老爹,即便是年輕時還對他很好的老爹,也抹不開這臉。
可是八歲的他可不知道後來這些事,這時候的他應該還很崇拜父親才對。
如果見到父親時,表現得很冷淡的話,爹媽都會傷心的吧。
還是晚一點見比較好。
全峰突然意識到,這次回來也許不止可以圓他職業拳手的夢,說不定還能挽回一些之前不可挽回的東西。
和老媽一起將就著把沒有滋味的飯菜吃完,全峰下意識地端起碗筷準備洗碗,何晴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瞧他: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啥時候這麼懂事了?”
全峰自己單過了那麼久,這麼做純屬習慣成自然,他要是不洗,用過的碗筷就等著長綠毛吧。
老媽一問,他才反應過來,馬上笑嘻嘻地說:“今天不是惹你生氣了嗎,我主動點,用行動承認錯誤。”
何晴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那你幹吧,我去睡一會兒,下午還得給你們爺倆準備晚飯,煩死了。”
全峰爽朗地應下來,等他麻利地將碗筷收拾乾淨從廚房裡出來,何晴的臥室裡已經傳來了輕輕的鼾聲。
全峰怕吵醒老媽,躡手躡腳鑽回自己的小屋,牆上的泰森依舊比這拳架看著他。
他把自己橫著扔到床上,順便甩飛一隻拖鞋,一腳搭在床上,另一隻腳懸空在床邊,用大拇指勾著餘下的那隻拖鞋,來回顛著玩兒。
也不知自己這是什麼運氣,看小說裡別人穿越都是立刻好事連連,輪到他全峰便全是跟捱揍有關的事。
不過他本性樂觀豁達,轉瞬便想開了,哪有拳手不捱揍的呢,這樣的命才是好命。
多捱揍,早成材。
他開始在腦海裡覆盤和南哥剛剛的那場爭鬥,實際上,在空地摔南哥的時候,他就有種強烈的時空交錯感。
過去的回憶在那個時候便湧上了心頭,在原本他的生活軌跡裡,這一天他同樣被老媽支使去買鹽。
只不過在那個版本中,錢是被南哥和他的同伴搶了去,哭鼻子跑回家的人本該是他。
老媽不僅沒揍他,反而領著他下樓回到小賣鋪,娘倆一人買了一根冰棒吃才把他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