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
慕容澤韜負手立於二樓窗前,雙眼凝視著百米外沙丘上那個孤獨的背影,晚風吹起了她身上那件淡紫色的蠶絲紗裙,裙襬飛舞,她卻是紋絲不動,像是一尊雕塑。
這裡是漠北,一個離中原千里、人煙稀少、黃沙滿天的地方,也是絕殺殿的所在。從前的漠北,色彩單調,正是因為她的到來,這裡多了一抹明亮的彩色,同時也添了一抹淡淡的憂鬱。
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每個落日的傍晚,她都會如約站在這孤獨的沙丘之上,孤獨的看著夕陽滑落地平線。
她說,只有親眼見證日夜的交替,她才會覺得自己尚且活著。
而他,便站在這小窗前,靜靜地陪著她見證日夜的交替。
身後卞叔走了進來,看他又是這個樣子,只無奈的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這一個月來,她如何的煎熬,他便陪著如何受苦。
“殿主,”他輕喚一聲,等慕容澤韜轉過身來才又說道:“江南來信了,問您何時啟程。”
此話一出,屋內更是安靜了幾分。
慕容澤韜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眼裡蒙上了一層愁緒,內心很是糾結。
他與趙婉清的婚約定在了下個月十六,按照先前說定的,婚禮要先在趙家舉行,隨後再回絕殺殿,可他現在並沒有啟程的慾望。
反而……想要逃!
又轉過了頭去,目光回到沙丘上的那個人影。
“卞叔,把婚期往後推一推吧!”
半晌之後,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嗓音還帶著絲絲沙啞。
“要推到什麼時候?”
卞叔的語氣不似先前那般和緩,明顯是忍著怒氣的,他怎會不知他心中作何想。
“四月、五月、六月還是一年以後?”
他此刻的態度更像是一個嚴父在教訓自己不懂事的兒子,慕容澤韜也知自己現在說這話是極不負責任的表現,可他不得不這麼做,他不想往生都活在悔意之中。
“我還不想結婚,就儘量的往後推吧,當然,如果能……取消,那是最好!”
這是真心話。
“簡直是胡鬧!”
卞叔是真的生氣了,手袖一甩,直氣得吹鬍子瞪眼!
“你是一直都不想結,還是現在不想結?”
當初他突然之間說要結婚,絕殺殿上上下下都歡喜的很,忙活著為他籌備最盛大的婚禮。他也很是欣慰,十五年了,侄子終於從過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終於可以過上與正常人無異的生活了,他也終於對得起他九泉之下的大哥了!
可現如今,在距離婚禮只差一個月的時候,他居然告訴他,他不想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