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懷好意的語調。
馮幼螢也不慣著他,委婉而不失鋒芒地說:“是。妾努力不讓陛下失望。”
蕭仰掃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起身離開了。
馮幼螢送他出了殿門,等他身影消失在眼簾,才收回目光回殿裡去了。
蘇嬤嬤跟在她身側,目露不解:“王妃怎麼不說自己右手受傷的事?”
馮幼螢嗤笑:“陛下不會信的。他寧願信我徒有其名,也不會信我右手受傷。”
蘇嬤嬤想了下,覺得是這個道理,卻忍不住嘆息:“王妃變了好多。”
從前天真單純的少女,如今心思深沉、冷靜多謀,恍若變了一個人。
馮幼螢知道蘇嬤嬤是蘇氏的乳母,最瞭解蘇氏,自然很容易發現她的不同。
她並不想餘生都活在蘇氏的陰影下,便裝著一副飽經滄桑的落寞模樣,哀哀回一句:“嬤嬤,亂世吃人,我不變,早死掉了。”
蘇嬤嬤聽她這麼說,便只有心疼了:“姑娘受苦了。”
馮幼螢坐到桌案前,一邊對著鏡子畫自己的畫像,一邊說:“希望苦盡甘來吧。”
蘇嬤嬤為她鼓勁:“王妃一定會苦盡甘來的。”
馮幼螢點點頭,安心作畫了。
許是有前面作畫的經驗,她一天一夜畫下來,到底還是有一張畫像能說過去的。
果然,人在生死麵前,潛能是無限的。
隔天
蕭煊的忌日到了。
宮裡也早一片縞素了。
整個皇宮的氛圍沉痛而肅穆。
馮幼螢許是連續四晚熬夜畫畫的原因,黑眼圈很重,氣色很糟糕,眼眸也很無神,看著像是懷念亡夫所致,倒是陰差陽錯收穫了一波同情。
“王妃節哀。”
“是啊,王妃千萬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敬安王在天之靈,定然也希望王妃餘生幸福無憂的。”
……
世家貴婦們圍著馮幼螢安慰個不停。
正是烈日當頭,皇陵周邊樹木又茂密,加上參加祭禮的人很多,還有浩浩蕩蕩的禁衛軍,幾乎不通風,空氣熱燥的像是著了火。
馮幼螢孝服厚重,不停擦著額頭的汗,一直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本以為能熬過這場漫長的祭禮,結果被世家貴婦們圍起來,空氣更難流通,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王妃!”
“快叫御醫!”
“陛下,王妃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