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陪我去河邊散步……”範德比爾特精神為之一振,一掃連日來的陰鬱心情,將桌上的圖紙捲起來,放進抽屜內,高大強壯的身軀站起來,邁步就朝外面走。
身邊有柯西諾這樣的具有魄力與幹勁的助手,陪他一起征戰殺伐,還愁什麼?
柯西諾緊跟在高大強壯的老船長身後,從辦公室出來。
此刻,已是斜陽偏西,傍晚的太陽餘輝灑在河面上,反射出點點金色光芒。
二人沿著河道散步,看似在享受美麗的黃昏。
整條蒸汽船街的人們,看到範德比爾特與助手一起在河道邊悠閒散步,好奇的不由側目而視。
柯西諾十分清楚,老船長這間辦公室,每天會處理多條前往加利福尼亞州航線的事務,旁邊是那些競爭對手的辦公室。
一些同樣經營蒸汽船的船主,碰到老船長皆是主動打招呼。
範德比爾特悠閒如大佬,隨便點點頭,揮個手那都得看對方是不是他正眼相待的船主。
走著走著,範德比爾特一邊吞吐著雪茄,指了指長島海峽的對面,說道:“在我年幼時,史坦頓島還只是繁忙的紐約港入口處的一片郊區,但是,到了1833年,從紐約灣海峽望去,可以同時看到來來往往的船隻以及檢疫所背後尚待開發的山坡地。”
“那時候,船長先生經營著帆船渡船,生意也非常火爆。”柯西諾接過話說道。
範德比爾特慢下腳步,大口吸著雪茄,似乎陷入往事。
雖然威廉這一代很廢物,可是柯西諾是瞭解的,範德比爾特家族都是精明強悍之輩,他母親是美利堅土著,嫁給老船長父親,表現出精明強悍商人的一面,是老船長特別敬畏的長輩。
他母親菲比婚後,由於範德比爾特父親經營一間小型農場和一艘前往曼哈頓的渡船,她自己也賺錢,然後將賺來的錢以商業利率貸給其他人。
他們家女性,索菲婭也是一樣的。
思及此,柯西諾有感而發,“船長先生家的女性大都是特別優秀的,像您母親菲比夫人,再就是索菲婭夫人,索菲婭一生勤勞謙遜,深受後代的愛戴。”
聽到這話,範德比爾特眼神微愣,斜睨著柯西諾。
過了一會兒,才繼續抬步朝前走向炮臺街公園,嘴裡緩緩吐出一句話,“最近,索菲婭精神失常,在家裡是越來越不像話……”
“她為何會精神失常?上個月,她還好端端的,精神也相當不錯。”
“有些事,你還不明白!”老船長強勢道。
“我想,在某些事情上,你們之間之所以會存在分歧,是因為,一直以來,船長先生您在生意場上就像驍勇善戰的勇士,成為了令人敬畏的商人,不善於表達一個男人的柔情,這讓您在親情、愛情和為人父母這些更微妙的方面顯得軟弱無力。”
範德比爾特微微側過臉,看著柯西諾……
“雖然您擁有令人羨慕的財富,可是令人尷尬的是,您並沒有和家庭成員融合在一起,更像一個忙忙碌碌的男人,這樣的時候,若是出現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讓整個家庭感覺到如臨大敵,倍感壓力。”
“威廉告訴你了?”
半晌後,範德比爾特沉聲問道。
柯西諾搖搖頭,又解釋道:“我也是從艾倫那兒聽說了隻字片語,他說,最近一段時間,家裡氣氛不大對勁,他們都感到、感到……窒息。”
“窒息?我做了什麼?讓他們感到窒息?!”
老傢伙突然震怒道。
柯西諾感覺到了老傢伙雷霆震怒的凌冽。
並不打算當炮灰,在這個時候與他辯解是非對錯。
過了一會,範德比爾特怒意漸漸消散,才緩聲道:“索菲婭的醫生告訴我,建議她換個環境療養!讓艾倫帶她去加拿大旅行,就是對她最寬容的決定。”
“否則,只有送去長島弗拉興區的精神病院!”
果然,正如艾倫所說,老傢伙的錢多一分,他的氣勢也就強一分。
兩人一路無言,走到了炮臺街公園。
這裡是一個供市民休閒散步的場所,可以看到河面上熙熙攘攘的船隻陸續往港灣駛回來,公園裡面也是裝潢的紛繁斑斕,令過往遊客們驚歎不已。
柯西諾抬頭望著晚霞染紅的西邊天空,感概道:“其實,無論其他人如何的不理解船長先生,我是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