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保此時也理解了宋軍高層的難處。契丹人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機動性,再輔以上官雪明這個叛徒的指點,圍城打援的策略完全可以反覆使用,令父親楊延昭所在的南樂堡變成一個無底深淵,不斷吞噬各路趕去救援的宋軍兵馬。
與其這麼白白犧牲卻毫無成果,讓被困的寧邊軍自行突圍,的確是眼下最明智的決定。
他思忖片刻,微微頷首道:“殿下說的,宗保明白了。我們這就馬上準備,前去救援南樂。”
鄭盧雅也同意道:“嗯,既然是速援師,自當有危必救、有難必援,我們即刻整軍出發。”
“先不忙,我還有幾句話要問,”小王爺道:“你們是否想出什麼可行的辦法,或者考慮到哪些策略,我想先聽聽,回頭也好奏明陛下。”
小雅和楊宗保聞言對視一眼,旋即又不約而同的望向了站在旁邊的趙亮。小王爺見狀,也有樣學樣的看著他。
趙亮被眾人盯得有點不自在,訝然道:“我靠,你們都瞧我幹嘛?”
“王兄,你是大夥兒的軍師,一向足智多謀,當然還得你拿主意才好啊。”小王爺說的非常篤定。
面對著軍帳裡一道道殷切的目光,趙亮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問道:“南樂在什麼位置?蕭觀音奴和他五萬大軍是什麼情況?呼延霆又是於何處中了蕭撻凜的埋伏?這些都是有用的資訊,我得先搞明白才行。”
入夜時分,一支大宋軍隊悄然無聲的離開韋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這路看上去有些神秘的兵馬,既沒有點亮火把,也沒有展開旗號,甚至連身上的鎧甲和頭盔,都被披風和風帽仔細包裹住,以免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趙亮和鄭盧雅、楊宗保策騎在隊伍的中段,一邊走一邊低聲商議,只聽楊宗保說道:“南樂堡屬河北東路大名府的轄地,是一處規模不太大的軍堡。堡內約麼有百十來戶的居民,多半都是軍戶,世代駐守南樂堡。平日裡,他們屯田耕作,打仗時就負責守衛堡壘。”
鄭盧雅接道:“剛才聽樞密院的人介紹,南樂的位置並不是非常險要,好像也沒太大的戰略價值啊。”
楊宗保搖了搖頭:“哦,穆姑娘有所不知,南樂雖然不是那種兵家必爭之地,但是自從先帝下旨,命令河北各地紛紛開渠造湖,以水網遲滯契丹鐵騎縱橫馳騁後,南樂便作為大河附近的重要支撐點,可以給宋軍提供諸多便利。那裡不但能當成囤積糧草補給的前進基地,而且還是呼應大名府和澶州的中繼站,一旦落入敵手,等若掐斷了兩地的聯絡,所以其重要性也逐漸顯著起來。”
“正因為如此,一接到馳援南樂的假軍令,你父親便毫不猶豫的帶人趕過去了,”趙亮嘆道:“也只有熟悉咱們這邊情況的上官雪明,才能曉得哪裡是楊將軍必救之處。”
鄭盧雅微微頷首:“況且假軍令中還說,佔據南樂的遼軍似乎是蕭撻凜的親衛部隊,兵力也不算多,所以楊將軍定是想要一舉擊殺敵人主帥,這才會中了他們的詭計。”
楊宗保擔憂道:“此番跟父帥一起出戰的,幾乎都是常年追隨他的老兵,故而無論是戰力還是忠誠,那肯定沒的說。唯一可慮的,就是他們所帶的箭矢和糧草並不多。儘管堡內長期屯著不少軍需,但畢竟是上萬人的軍隊啊,幾天功夫就能把那裡吃空。”
“還有就是馬匹的問題。”鄭盧雅同樣感到發愁:“寧邊軍大部分是步兵,為數不多的先鋒鐵甲,也盡數撥給了孟良和楊排風他們深入敵後的偵查部隊,而楊大哥原來效力的騎兵營是此番楊帥身邊唯一的機動力量,好像也不到兩千吧?”
楊宗保苦惱的點點頭:“一千八百人。如果不是加入了咱們速援師,我此刻應該是陪在父帥身旁,正死守南樂堡呢。”
鄭盧雅道:“如此算來,有近萬名將士都沒有馬匹腳力可供使用,即便突圍成功,想要跑贏迅疾如風的遼國騎兵,也是非常不切實際的。”
楊宗保忍不住扭頭瞅了瞅隊伍的後方,嘆道:“各軍砸鍋賣鐵、心頭剜肉似的多擠出四千匹戰馬,讓咱們帶到南樂去救寧邊軍,也頂多只夠一半人騎乘,唉……”
“我不僅發愁剩下那一半的腳力該如何解決,”鄭盧雅秀眉輕蹙:“而且還有糧草箭矢也令人頭疼。三十幾輛牛車裝滿了各式補給,行動速度極為緩慢,還特別容易暴露,怕是很難瞞過契丹的哨兵。”
說著,她轉頭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趙亮,好奇道:“軍師大人,你在想什麼呢?怎麼始終都默不作聲?”
趙亮正在走神,聽小雅問他,恍然道:“啊?你說我啊?我剛才一直琢磨,蕭撻凜此時會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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