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間,龍門客棧擠滿了人,到處是持刀配劍的江湖豪客。人人眼裡露出了血色的貪婪。
不斷有遊俠高聲招呼旁人,又是人人戒備對方,場面極其熱鬧而又複雜。本地勢力龜縮起來,不敢露頭,又象是潛伏起來,等待關鍵時候發動致命一擊。
三孃的人手早已完成了一切準備工作,午後趙三的商隊就會從陸路趕到,估計現在正透過潞王控制的偃師地區。
李嗣源的私軍已經在潼關和函谷關增加一倍的兵力,又沿途沿途佈置崗哨,潞王的西京人馬被阻在靈寶山以西,不敢輕動。
而東面關林,5000禁軍突然接到調令,更換駐地,駐紮在關林以西。關林的南面則直接安排了一萬人的重甲步卒。那是李嗣源最後的本錢龍武軍,絕對是王牌主力。
現在李嗣源的賭注幾乎全部押在了張敬達的身上。
張敬達的1000人的衛隊,昨夜已經化整為零悄悄潛入通往龍門管道周圍,只待曹有才的車隊進入龍門境內,就一舉發動。而且李嗣源還有最後的一張牌沒打出。
曹太后自然知道李嗣源的一切安排,因為她也在皇帝身邊安排了人。但他忽略了一個李嗣源的重要棋子,而這棋子有什麼舉動,連李嗣源和張敬達自己也不知道。
午後,龍門客棧忽然變得鴉雀無聲。一支車隊出現在地平線上,隊伍非常壯觀,清一色大貨車,車上裝的是酒罈,非常重,不過奇怪的是沒有推車的民夫。一頭從未見過牲畜拉著古怪四輪大車,車上一名馬伕在挽著。車伕累得滿頭大汗。要知道雖然這個冬天很暖和,但畢竟是接近年關了呀。
龍門客棧樂鬧起來,竊竊私語者有之,大聲喧嚷者有之,特別是坊市小酒樓中更是多人拔刀抽劍。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搞錯了,不是,不是。這支隊伍從偃師來的,要是洛陽的才對。”
“刷刷”一陣刀劍入鞘聲過後,車隊緩緩進入龍門。由於商隊實在過大,只能就地休息,剛好有個院子的人退了屋子,於是商隊圍著院子搭起了大帳篷,貨物堆在帳篷裡,車輛橫七豎八,散放一地。
民夫和鏢隊分批休息。一部分民夫夥計和鏢隊進入客棧坊市酒樓休息,也有人在小坊市逛了起來,買點小貨物回去給家人。於是三教九流的人物不斷上前探聽口風。
很快眾人弄清了一個原本不知道的訊息,這支商隊是受命前來與朝廷的一批出了問題的酒退換貨物。
人群頓時轟開了,他們得到訊息就是大貪官要用酒罈將銀子運往伊川。眾頭目商量比對後,肯定大貪官要在這裡調包。
一眾人覺得此行果然正確,但如何動作,卻發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認為直接就在龍門與關林之間搶奪,以免夜長夢多。一部分人認為應該在龍門南面,等押運的官兵回洛陽時動手,風險較小。而且有龍門客棧當面,可以及早發覺異常,以便撤退。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讓,於是不歡而散。
兩撥人,各自準備,但又相互提防,北面的人擔心自己搶到銀子後,逃跑時被這些小人反搶,原因很簡單,龍門北面是關林或者洛陽,都是絕路,西面已經快要打起來了,到處是紅了眼的匪兵更不好走。至於東面倒是有座石橋,過了石橋後群山環繞,可是哪裡是大禹山,大土匪向鷹可是殺人不眨眼,而且貪婪無比。
只剩下南面,雖然也是危險重重,可是路寬好走啊,不至於被堵在龍門石橋上吧。
守北邊的人怕前面的人把銀子搶光了,就地一藏,那就白走了一遭。
於是各自又派了不少人手,監視對方,弄的眾人沒見到銀子,自己快打起來了。
南北雙方對立愈來愈嚴重,晚飯時一個北方的道士突然竄到旁邊一桌,把那桌的一個小夥子給砍倒在地,理由是這人,白天侮辱了三清聖人。
而這桌人正是南邊唐門的其中一支小隊。這下捅了馬蜂窩了,頓時唐門那邊的人抽出各式暗器機關,衝著那人就發射。
很不幸唐門絕大多數的機關暗器都是群體傷害,而這牛鼻子老道的身後全是北邊的人,於是北邊的人群都被插了一頭的各種小武器,好在唐門的人主要目標是這道士,其他人傷的還算好。但也成功激起了眾怒。
那道士躺在地上早已斃命,一個小道士衝出來搶過道士的屍體,試了氣息,臉色蒼白放聲大哭起來。口中悲嗆:請此地北方首領為師傅報仇血恨。
北地首領倒是想表現一下王霸之氣,可惜那唐門人人手上換了一個匣子,比之前的大了一號,而且針頭發出青黝黝光芒,讓這個首領不寒而慄。
“這個嘛,我覺得,雙方都有點激動,現在都死了一人,我看就這樣吧。這幾位大俠,你們看如何。”
“大首領,你……”
“你什麼你,帶上這牛鼻子屍體快滾。”大首領虛晃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