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倒了杯果酒,低頭微抿,她和月清殊沒過節,也犯不著出言刺激她。
晏搖怕小孩子出言無忌,早就囑咐過她不可招惹月清殊,迎笑雖然不懂自己母妃為什麼不讓自己接近那仙子般的人,見著晏搖神情嚴肅,只保證般的點頭。
一場宴會,除了沈杏,其餘人接是心不在焉。
或是擔心月清殊不知何時又發了瘋,或是對月清殊身份好奇,連季明安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也沒想過季明心當時會做出那樣的事,但季家對不起月清殊。
宴會行至一半,月清殊忽地起身,晏搖和玉美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其餘人也是好奇的看過去。
唯有沈杏轉著空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令她失望的是,月清殊什麼也沒做,徑直出去,她身後的丫鬟連忙跟上。
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眾人摸不著頭腦,晏搖亦是。
但月清殊走了,她也就鬆了一口氣。
季明安悄無聲息的離席,無人察覺。
“月美人——”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月清殊頓住了步子。
祝饒回頭去看,是安御人,要知道這安御人可是季明心的姐妹,面上不由擔心起來。
不過見月清殊面上正常,才呼了口氣。
“好久不見。”率先打招呼的竟是月清殊,或許是很少說話了,她的聲音不似原本清麗。
季明安呼了一口氣,對著綠蘿道,“你過一會兒去與和美人說,我身體不適先行回築蘭閣了,我與月美人有話要說。”
綠蘿擔心月清殊發瘋,不敢離開,直到季明安面色沉了沉,才應道,“奴婢知曉了。”
季明安看著月清殊,她比剛入宮的時候更清減了,眸子是清明的,卻沒有什麼神采。
“對不起。”遲到九年的道歉,月清殊聽著沒什麼波動。
恨麼?
自然是恨的。
不過恨又如何?一切都過去了,季明心是季明心,季明安是季明安,後者難得是個明白人,也算是她在宮中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
這後宮中有兩個難得清醒的人,一個是她,另一個便是季明安了。
帝王,不是她們能奢求的人。
“你是你。”一句話沒頭沒腦,說完便離開了。
季明安卻知道月清殊的意思,她是她,你是你,季明心犯下的錯,月清殊並未怪罪她。
誰道瑤池孤冷,分明恩怨分明。
……
當今治下,國泰民安,海晏河清,遍地繁華,唯有一地殘破不堪,寒鴉悲慼。
綠蘿小心翼翼的跟在季明安身後,還是沒想明白,自家御人怎麼突然就想來這個鬼地方了。
御人最是通透,知曉分寸的,如今卻夜探冷宮,若是被人發現,可是大罪。
守著冷宮門的是個年邁的嬤嬤,季明安早就打點好了,此時又遞了一袋沉甸甸的銀子,那嬤嬤乾枯的臉上露出一個笑來,替她開了門。
“私入冷宮可是大罪,望貴人事情辦完了早點出來。”季明安給的好處實在不少,嬤嬤便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多謝。”
寧朝冷宮三朝空置,季明心是第一個進來的人,因此季明安見一間屋子有光亮,徑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