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盛繼位,改國號長興,治世四十年,國富民強,海晏河清,史稱寧明帝,乃後寧史書上不可多得的明君。
長興五年春,前朝大臣上奏,後宮虛設,不合祖制,勸帝王廣納秀女,以固國之根基。
長孫盛覺得很苦惱,偏生父皇母后又不在,不知作何主意。而他又不知道父皇母后現在在何處,就算想寫信,也不知送往何方。
但大抵是選秀的動靜太大,在外雲遊的納蘭青梧和長孫長寧也得知了這個訊息,便傳了兩封信回來。
長孫盛先看了長孫長寧的信,上面寫道,“阿盛今已十五,親政五年,諸多磨練,遇事當有決斷,不必再問父母。”
筆力飄逸,有幾分謫仙的意味。
長孫盛每年的生辰,納蘭青梧和長孫長寧都會回來看他,十一歲的時候,他見著白衣纖塵不染的的父皇有些難以置信。
容顏未變,卻不像是凡間的世人了,明月入懷,君子如蘭。
一點也不像他記憶裡的威嚴的父皇。
但母后卻明顯更喜歡父皇這副樣子,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兩人似乎反了過來。
長孫盛想,父皇不做帝王,原來是想去做神仙。
納蘭青梧的信同樣簡短,只有一句話,“姻緣之事,阿盛不必聽從旁人千言萬語,遵循本心即好。”
得了兩人的信,長孫盛沒那麼困擾了,第二日上朝便做了決定,任各位大臣開心就好。
如果選秀能讓大臣們不天天在他耳邊唸叨,似乎也沒有不好。
帝王要選秀的訊息長了翅膀般的飛往了各地,平靜的天下熱鬧了起來。
要知道從鳳帝即位,再到當今聖上,期間將近有二十年,後宮都是虛設的。
季明心聽說這個訊息,還有些不敢相信,敲了季蕪的書房,迫不及待想問一下真假。
“父親,陛下要選秀的訊息是真嗎?”
季蕪在練書法,是長孫長寧曾經最愛的一種字型,臨摹千萬遍,卻總不滿意。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對當初的事情不能釋懷。
雖說如今他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但想的仍是輔佐長孫長寧,主僕之情,他看得重。
季明心見筆尖的墨滴下來,原本寫好的字便模糊了,提醒他,“爹爹,紙上有墨點了。”
季蕪回神,見紙上一團糟,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語道,“不寫了,不寫了。”
這麼多年,怎麼也寫不好,以後也不寫了。
季蕪的聲音有些低,季明心一時沒聽清,“什麼?”
“無礙,”季蕪這才看向她,少女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明心來找爹爹,所謂何事?”
其實他心裡都清楚,無非是因著陛下選秀的事情。
明心小時候與陛下同在尚書房讀過幾年書,估摸著那個時候便喜歡上了,只是陛下似乎不太喜歡明心的性子。
他懶得打擊她,想著過幾年明心就淡了心思,沒想到這麼快,選秀的訊息下來了。
果然,季明心紅了白玉似的臉,少女心思並無掩藏,“就是聽家裡的下人隨口談論了下陛下選秀的事情,想問下爹爹是不是真的。”
這事不是什麼秘密,季蕪也沒想著瞞她,便給了她答案。
“那爹爹,我們季家是不是也在選秀之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