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夜廷深覺得找一個人是那麼的困難。
慶幸的是小鎮不大,不幸的也是小鎮不大。迄今為止,他都無法確定涼至是否依舊在這座鎮上。何雅靜母子的推測又是否是真的?她,真的走不遠麼?
夜廷深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熱油滾燙著,愈發地焦躁起來,就連越下越大的雨也澆不滅他心頭的怒火和煩躁。
直到一聲汽車的鳴笛聲響徹天際,直到救護車的紅燈晃到了他的眼睛。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猛地衝到了馬路中央,攔下了那輛在雨中飛馳著的救護車。所幸因為下雨的緣故,車速比平日裡慢了不少,否則這會兒車子就直接從夜廷深身上碾過去了。
車上的司機沒想到路上會突然冒出來個人來攔車。雖然聽說過不少有人半路上劫車的,但活了這大半輩子,他還真沒聽說過,居然有人會劫救護車?還真是長了見識了。
然而,現在不是他能夠想這些的時候,他的時間經得起耗,但車上的病人經不起。於是他又鳴了鳴喇叭,催促著路中央站在的男人讓路,奈何,那男人卻像是腳長進了地裡面似的一動也不動。沒轍,司機只好搖下車窗,雨水啪嗒啪嗒地打進了車裡,他喝道:“快讓開!要出人命哪!”
夜廷深卻跟沒聽見似的,雨水就那麼順著他的發、他的臉頰低落,刺進了他的眼裡,他卻連眼皮都沒動一下。提著有些沉重的步子,夜廷深往車前走去,滿身都是戾氣的他透過車窗往裡面看了一眼。移動病床上確確實實躺著一個人,已經昏迷了,後面的護士在給不停地給她吸氧。
“要出人命了小夥子!”
司機急了,踩在油門上的腳一不小心用了力,一聲悶響,嚇壞了司機和車裡面的護士。
一直監測著車內儀器的醫生也急了,看了眼司機,“麻煩快點!病人的血壓正在急速下降!”
司機左右為難,看著被車撞到了腿卻依舊屹立在雨中一動不動的男人,強壓下心頭的急躁好言相勸道:“小夥子,你再耽誤個幾分鐘,這車裡的病人沒法救了!”
仿若一語驚醒夢中人。
夜廷深這才猛地醒悟過來。剛剛衝過來攔車幾乎是下意識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只覺得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車裡的那個人是……
“給我五秒鐘的時間。”生平第一次,夜廷深的口吻如此的低聲下氣,“就五秒鐘。”話說完,他便邁開了受到了撞擊而悶痛的腿移動到了車邊,趴在車窗上想要看清楚裡面躺著的人是不是他發瘋似的要找到的那一個。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看清了裡面那人的臉,而司機卻狠心踩下了油門,開了出去。在開車的那一瞬間司機特地調整了一下方向,不至於讓車子開過的時候擦傷了夜廷深。
而幾乎就是下一刻,夜廷深忽然發瘋了似的跟在救護車的後面狂奔了起來,咬著牙忍著大腿的疼痛,臉上的水不知道是雨還是淚,順著臉頰往後飄著。
“天啊,追上來了!”車後廂的小護士小聲地驚呼了一聲,忽然感覺到病人的身體在顫動,她忙收回了視線,“你感覺怎麼樣?難受嗎?”
涼至沒說話,艱難地睜開了雙眼,近乎貪婪地吸著氧氣,眼角卻忽然有溫熱的液體躺過。護士嚇了一跳,以為她是痛的。見她嘴唇囁嚅著不知道在說什麼,車廂內立馬保持著安靜。
“我好像……”
“好像……”
“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了……”
白寒開著車送夜廷深到醫院的時候,急救室裡的醫生剛剛出來,而那位打了電話叫120的老闆娘早已經不知所蹤。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皺著眉頭掃了一眼周圍,又扭頭問一旁的護士:“沒有聯絡病人家屬嗎?”
小護士搖搖頭,“是路上打的醫院電話。”
“怎麼搞的?病人都這樣了,怎麼還讓她到處亂跑?”
“我是!”
話音剛落,一道低沉又急促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因淋了雨,身上還沒有乾透,所以走路的時候還有輕微的吸水的聲音。夜廷深顧不得自己現在滿身有多狼狽了,急急地跑到醫生面前,“我是病人家屬。醫生,她怎麼樣?有沒有事情?她現在——”
“家屬是吧?”醫生被他接二連三的問題問得頭疼,趕緊打斷他,目光嚴肅:“你怎麼搞的?病人都那樣了怎麼能讓她自己到處跑?還好遇到了好心人,要是碰到個冷漠的人病人就完了!”
也不知道醫生是不是危言聳聽,總之這句話說完之後,醫生明顯感覺到夜廷深的神情不對味了。那雙極具威懾力的眼睛就那麼放在他的身上,盯得醫生頭皮一陣陣發麻,趕緊岔開話題:“病人送醫及時,沒有大礙。但保險起見,你們最好去給她辦一下住院手續留院觀察幾天。另外……”
被夜廷深的眼鋒一掃,醫生連頓一下都不敢了,接著說:“另外,我建議你們趁早聯絡大城市的醫院或者有名氣的中醫。病人的身體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虛弱很多,還有她臉上的瘡,我們醫院的裝置條件恐怕不足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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