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不好還喝酒的結果就是,頭一天還如狼,後一天就成了病怏怏的小羔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面色有些蒼白,閉著眼,但人是醒著的,因為時不時從喉間發出一聲悶哼。
後半夜,夜廷深便被那該死的胃給磨醒了,但擔心影響涼至休息,一直默不作聲地隱忍著。
然而即便這樣,凌晨五點多涼至噩夢驚醒,睜開眼看他的時候還是發現了他的異常,臉色不大好看不說,呼吸有些沉重,她下意識地伸手摸摸他的臉,有點燙。
知道他大抵是胃病發作了,涼至也就沒法安穩入睡了。她起床的動作很輕,但夜廷深還是察覺到了,剛想睜眼,便覺得眼瞼上覆了一層溫熱,然後是她輕柔的聲音:別睜眼,我馬上就來。
他不記得他迷迷糊糊中說了句什麼,只是後來也許真的是太累了,又睡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他已不知道時間,身邊空無一人,他下意識伸手去摸,沒有餘溫,說明她那時起來後就沒有回來了。
剛想著起床看看她去幹嘛了,夜廷深便不小心掃到了擺放在床頭櫃上的幾盒藥,還有保溫杯。似是擔心水燙,還特意把蓋子拎鬆了些,有熱氣從罅隙中飄出來,像是繚繞在他心間似的。縱使他以往再怎麼討厭藥,現在看到竟也覺得心中泛了暖。
掀開被子打算下床,一隻腳剛著地,還沒碰到拖鞋的時候,便聽到某人寒著聲音道:“躺回去。”
“……”
夜廷深是有幾分無奈的,但還是乖乖照做了。想他平日裡在別人面前是什麼樣子?現在被一個小丫頭給呵斥命令了,他非但不覺得丟人,反而還甘之若飴。
當然,他嘴上還是說了一句:“要遲到了。”
涼至一邊攪著熱氣騰騰的養胃粥,一邊淡淡地補了句:“已經遲到了。”
這話倒是真的,夜廷深聞言後看了下時間,一陣陣失笑,“怎麼不叫我?”
下一秒,夜廷深就覺得這話他實在是不該說。
涼至瞪著他,沒好氣地問:“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沒叫你起床咯?”
“……”夜廷深尷尬了,抬手摸了摸鼻子,剛想說“沒有”的,可在看到她的眼神後生生把話憋了回去,賠著笑拉她坐在了床沿。
涼至倒也沒推脫,坐在床沿依舊重複著拌粥的動作,偶爾會輕輕吹吹,這樣溫情的動作落在夜廷深眼裡,心底自然也是柔軟一片,便撐坐了起來扣住她的後腦,臉逼近她,“早安吻呢?”
早安吻和晚安吻,已經成了兩人生活的日常。不管是當面還是電話都是免不了的,起初涼至還會有點忸怩,現如今早就已經坦然了。
但這一次,涼至沒有如他的意,掃了他一眼,嫌棄地說:“先去洗漱,然後吃點東西,再吃藥。”
“……”夜廷深一臉無奈。
這一天,因為身體抱恙,公司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攤在了肖天佐的身上,早晨快十點的時候,涼至端了杯溫水,問他感覺好些了沒有,他回答:“好多了。”喝了一口水,溫度剛剛好。
見他氣色確實好了不少,涼至也稍稍放了心,隨之而來的卻是讓夜廷深摸不著頭腦的脾氣。
鮮少遇到過女人發脾氣的夜廷深,在看到涼至的態度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之後,直接愣在了當場。臉上的笑意沒了,也不跟他說話了,徑自走到房間的沙發上環著雙臂坐下,那架勢,那氣場,竟然讓他心裡有些發怵了。
正思量著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夜廷深的手機響了,剛想看看是哪個沒眼力見的傢伙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那邊涼至已經起身出去了,留給他一個難以捉摸的背影,夜廷深倒也沒急著出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才覺得這簡直是來救命的,趕忙接起。
肖天佐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老夜!媒體都炸鍋了你人在哪裡啊?”
而此刻夜廷深哪顧得上去思考什麼媒體什麼炸鍋的,等肖天佐不說話後直接開口問:“老肖,你情人們生氣的時候你都是怎麼哄的?”
“……”那邊肖天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炸了,怒吼:“夜廷深你丫的現在是你問這個的時候嗎?!你知道股東局要把我吃了嗎?你現在在哪裡?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趕緊地爬也要爬來公司!!!”
一頓吼完,肖天佐心裡倒是舒坦了,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夜廷深壓著他,終於輪到他翻身一回了能不高興嗎?可發洩過後,他立馬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話,立馬感到似有一隻蜈蚣沿著背脊在往上爬,嚥了口口水,肖天佐立馬有眼力見地轉移了話題:“女人生氣很好哄啊,你認個錯,說幾句甜言蜜語,分分鐘的事情嘛……涼至生你氣了?”